第二天,心力交瘁的皇帝難得在禦書房睡到了下午。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書房的地麵上,形成一片片光斑。皇帝緩緩睜開雙眼,隻覺腦袋昏沉沉的,仿佛壓著千斤重擔。
還沒等他緩過神來,門外傳來太監那尖細的聲音:“陛下,商直求見。”皇帝揉了揉太陽穴,疲憊地說道:“通傳。”
商直匆匆步入禦書房,神色凝重,見到皇帝後,連忙跪地行禮:“陛下,臣有要事啟奏。”皇帝微微皺眉,看著商直嚴肅的表情,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商直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陛下,如今坊間已經傳開了一則驚人的消息。傳言稱,阜陽王在福州領兵期間,為了冒功,屠殺平民,以平民的人頭冒充山匪,屠殺近萬百姓。而且在征討大月國前,在燕州境內縱兵劫掠,在燕州境內,近萬大懿子民慘遭殺害,上萬婦女慘遭侮辱。”
皇帝聽聞,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雙眼圓睜,難以置信地問道:“這……這可是真的?”商直連忙回道:“陛下,傳播者言之鑿鑿,被京都府尹拿下後,寧死不改口,直呼求見天子。而且人數不在少數,臣覺得此事關係重大,特來上報。”
皇帝站起身來,在書房內來回踱步,心中的憤怒與震驚如洶湧的潮水般翻湧。“阜陽王,他……他怎能做出這等事!”皇帝咬牙切齒地說道。他心中清楚,若是這消息屬實,阜陽王必將成為眾矢之的,大懿朝也將陷入更大的危機之中。
“陛下,事情不論真假,傳播之人定是心懷不軌。微臣派人去協助京都府尹捉拿散播謠言之人?”商直小心翼翼地問道。
皇帝停下腳步,沉思片刻後,說道:“立刻派人徹查此事,務必查明真相。若阜陽王真有此等惡行,朕絕不姑息!還有,那些傳播消息之人,先好生看管,朕要親自審問。”
“遵旨!”商直領命後,匆匆退下。皇帝望著商直離去的背影,重重地歎了口氣,重新坐回椅子上。他心中明白,原本就錯綜複雜的局勢,如今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變得更加撲朔迷離,一場更大的風暴,似乎正在悄然逼近。
午後的阜陽王府,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烈日透過雕花窗欞,灑下的光卻絲毫不能驅散屋內的陰霾。阜陽王身著華麗錦袍,可此刻卻難掩內心的煩躁,在書房裡來回踱步,每一步都踏得極重,好似要把地板踏出個窟窿,來宣泄心中的不安。
府中的侍衛和奴仆遠遠瞧見,都大氣不敢出,小心翼翼地做事,生怕稍有動靜就觸怒了這位王爺。
突然,一道黑影如疾風般從半掩的窗戶一閃而入,“唰”地穩穩落在書房中央。阜陽王猛地停下腳步,定睛一看,見是成無柳,原本緊繃的臉上瞬間閃過一絲急切。
“無柳,外麵情況究竟如何?”阜陽王快步上前,語氣中滿是按捺不住的焦慮。
成無柳神色凝重,單膝跪地,聲音低沉而急促:“王爺,大事不好。如今街頭巷尾乃至天下,都傳遍了,謠傳您在福州領兵期間屠殺平民冒功,征討大月國時在燕州境內縱兵劫掠。”
其實成無柳心裡清楚,這些惡行屬實,當初他也試圖阻止無果。隻是他也沒想到消息會泄露得如此之快,傳播得如此之廣。
阜陽王聽到這話,臉上血色瞬間褪儘,變得慘白如紙,眼睛瞪得滾圓,滿臉儘是不可置信。
他身形踉蹌,接連後退幾步,一屁股重重跌坐在椅子上,咬牙切齒地說道:“這不可能!當初的事,我安排得極為周密,收尾也做得乾乾淨淨,怎麼會泄露出去?究竟是誰走漏了風聲,又是誰在背後刻意宣傳?有人在刻意把事情鬨大!”
成無柳微微抬頭,目光中閃過一絲複雜,輕聲說道:“王爺,此事確實蹊蹺。以咱們之前的安排,本不該出現這般狀況。”
阜陽王猛地一拍桌子,“砰”的一聲巨響,桌上的茶具都跟著晃了晃,他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強裝鎮定道:“先彆慌,定是有人暗中使壞,想把我置於死地。”
成無柳微微搖頭,語氣謹慎:“王爺,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如何應對這漫天的指責,平息民憤。”
阜陽王站起身來,在書房內急速踱步,腳步急促而淩亂,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思考對策。悶熱的午後,汗水順著他的額頭不斷滑落,打濕了鬢角的發絲。
片刻後,他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說道:“無柳,你即刻去聯絡咱們在朝中的心腹,讓他們上書陛下,就說這是有人惡意中傷,是謠言。另外,找些能言善辯之人,去民間散布消息,強調這些都是汙蔑,我們定會徹查真相。”
成無柳沒有立刻領命,而是沉默不語,低垂著頭,臉上的神情晦澀難辨。阜陽王見狀,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追問道:“無柳,你這是為何?為何不答話?”
成無柳緩緩抬起頭,眼中滿是憂慮,沉聲道:“王爺,陛下已然知曉此事,並且下旨,要親自問審那些傳播消息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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阜陽王聽聞,如遭雷擊,身體瞬間僵住,原本還強撐著的鎮定徹底瓦解。他張了張嘴,卻半晌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喃喃道:“陛下……陛下他竟要親自過問,這可如何是好……”
成無柳看著阜陽王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暗自歎息,卻也無能為力。他知道,阜陽王此次麵臨的危機,遠比想象中還要嚴峻,而他們能否度過這場難關,還是個未知數。
長公主府內,雕梁畫棟間卻彌漫著一股愁雲慘霧。雖已年逾三旬,長公主依舊雍容華貴,眉眼間儘顯溫婉氣質,隻是近日來,因太子被貶入宗人府,阜陽王被禁足府中,她原本明媚的麵容上滿是憂慮之色。
她自幼便與兩位同母兄弟親近,雖然平日裡也有一些自己的謀劃,但三人一同在宮中長大,那些美好的過往如同昨日之事。
如今兄弟反目,朝堂局勢風雲變幻,她心中滿是無奈與痛心。長公主太了解自己的父皇了,皇帝向來對嫡子們寵愛有加,即便犯了錯,也總是心軟,不舍得重懲。可這次,事態愈演愈烈,已然到了難以控製的地步,她隱隱擔憂,父皇最終會被局勢逼迫到一個無法輕易收場的境地。
正愁苦間,一名侍女匆匆走進來,神色慌張,猶豫片刻後,低聲稟報道:“公主,坊間如今傳遍了關於阜陽王的謠言,說王爺在福州領兵期間,屠殺平民冒功,征討大月國時在燕州境內縱兵劫掠,百姓們都義憤填膺。”
長公主聽聞,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手中的茶杯“啪”的一聲掉落在地,摔得粉碎。她心中明白,若是往日,這樣的事情雖嚴重,但以阜陽王的身份和功績,皇帝最多小懲大誡一番,便會不了了之。可如今,太子已然因預謀造反被處置,阜陽王又深陷這等醜聞,在這個節骨眼上,這謠言極有可能要了阜陽王的命。
“這……這可如何是好?”長公主喃喃自語,眼神中滿是焦急與無助。她深知,太子與阜陽王犯下的過錯,一個比一個嚴重,兩個嫡子如此不爭氣,讓父皇顏麵掃地。她甚至不敢想象,此刻父皇在宮中,該是怎樣的憤怒與失望。
長公主在屋內來回踱步,試圖冷靜下來思考對策。她深知,自己必須做點什麼,否則阜陽王恐怕性命不保。思索良久,長公主咬了咬牙,對侍女說道:“立刻備車,我要進宮麵見陛下。”
侍女麵露擔憂之色,勸道:“公主,此刻陛下正在氣頭上,您這時候進宮,怕是……”
長公主擺了擺手,神色堅定地說道:“我若不去,阜陽王就真的沒救了。我是他的姐姐,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陷入絕境。”
不多時,侍女們捧著一套華麗的宮裝走進來。那宮裝以緋紅色錦緞為底,繡著精致的鳳凰圖案,金線勾勒,在日光下熠熠生輝。領口與袖口處,鑲著一圈潔白的狐毛,更添幾分貴氣。
長公主端坐在銅鏡前,任由侍女們為她梳妝打扮。她頭戴一頂鳳冠,鳳冠上垂下的珍珠串輕輕晃動,隨著她的動作閃爍著柔和的光芒。臉上略施粉黛,卻難掩憔悴之色。
穿戴整齊後,長公主站起身來,身姿依舊挺拔,眼神中卻透著濃濃的憂慮。她快步走出房門,登上早已等候在府門口的馬車。馬車裝飾得極為奢華,車身雕龍畫鳳,車簾由上等的絲綢製成,繡著精美的花紋。
車夫揮動馬鞭,馬車緩緩啟動,向著皇宮的方向駛去。一路上,長公主的心情愈發沉重,她在心中不斷思索著見到皇帝後該如何開口,怎樣才能說服父皇,給阜陽王一條生路。
與此同時,在皇宮的禦書房內,皇帝正眉頭緊鎖,看著三司呈上來的關於太子與齊王案件的最新調查進展,以及民間關於阜陽王惡行的密報。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心中的憤怒與失望交織在一起,讓他感到無比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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