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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頂,竹林裡,談蔚兮剛從屋裡端出糖醋魚,一轉頭就看著桌子前穩穩當當坐著一狐一鸚鵡。
好家夥,這倆鼻子真靈。
她一笑,把糖醋魚端過去,桌子上已經有三個小菜,她把糖醋魚放在中間,“你們的鼻子是真的靈。”
猛吸一口香味,九命貓隻覺得渾身舒爽,爪子輕輕一揮手裡就多了副碗筷子。
說來也奇怪,認識這麼久了,她竟然從來沒有見過九命貓的人形。
修為這麼高的九命貓不可能到現在沒有化形,隻可能是不想在她們麵前化形。
她十分不能理解,為什麼它寧願貓身拿筷子吃飯也不肯化形,不覺得彆扭嗎?
暴富是還沒有化形,談蔚兮拿了筷子和盤子,幫它夾了一大塊魚肉放在盤子裡。
剩下的就看它自己了。
隻見鸚鵡站在桌子上,低著頭一口一口吃著碗裡的魚肉,看起來比旁邊拿筷子的貓正常多了。
咱就是說,也看不明白貓是咋拿筷子的,隻能說,這很難評。
吃飽喝足,九命貓一抬頭就看著對麵的小奶娃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一下吃著飯,一下看向自己。
被這種奇奇怪怪的氛圍搞得不自在,九命貓放下筷子,“趁我今天心情好,有什麼問題就問吧。”
聞言,談蔚兮筷子一放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它,“就是……我有點奇怪,為什麼你都不化形,連吃飯也用的貓形。”
她撓撓頭,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
九命貓一愣,與她對視上,良久……“受傷了,臉毀了,不方便見人。”
得到這個答案,一人一鸚鵡都沉默了。
談蔚兮都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開這個口。
反倒是暴富竟然接著問了句,“可是,以你的修為,完全可以用靈力去修複啊,況且你貓形也看不出來有什麼。”
一人一鸚鵡“一唱一和”,不禁讓九命貓想到了很久遠之前的事兒。
那時候,它基本上都維持人形,沒什麼原因,就是覺得自己人形美得不行,一點不比那些狐狸差,更何況女孩子就是愛美愛打扮。
直到……直到千年前的那一場戰役,她的臉被冥氣所傷,自己九尾儘數這段,僥幸獲救後,它用了千年時間把尾巴一條一條修回來。原型上看不出來下次,毛發光亮柔順。
可隻有那臉,每每看見自己化作人形後麵目可憎的那半張臉,它臉鏡子都拿不穩,一看到自己的臉,摸到那層凹凸不平的皮膚,千年前的恐懼就湧上心頭。
從此,它再也沒以人形見過彆人。
怕彆人害怕鄙夷,也過不了自己心裡的坎兒。
“沒用的,冥氣灼傷,世間隻有彼岸花種子磨成粉才能治愈。”它說的彼岸花並不是外麵可以買到的根據黃泉彼岸花的樣子培育出來的石蒜花,而是真正的黃泉裡的彼岸花。
它也不是沒想過去黃泉搶,可一想到黃泉,它在黃泉被一條條斬斷尾巴,被斬首的記憶就撲麵而來,它不敢,真的不敢。
並且,如今的黃泉它根本進不去。所以對它來說,自己的臉,是沒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