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月崖的裂縫閉合後，九金雲與南華落入一片死寂的黑暗之中。
風無聲，星無光，連心跳都仿佛被吞噬。
四周是一片虛無，直到腳下忽現青石小路，蜿蜒向前，仿佛從虛空裡生長出來的一般。
“這不是幽冥界。”九金雲輕聲開口，鳳眸微眯，感知如水波擴散，“是命輪種子構造的命運鏡像。”
南華點頭，***光微閃，照亮前方迷霧般的輪廓——一座城池漸漸顯現，高牆斑駁，屋簷垂落枯藤，街巷間遊走著模糊不清的身影，似人非人，似魂非魂。
“怨念所築之城。”南華低聲道，“每一縷氣息都在訴說不甘。”
“他們被困在這裡，重複著輪回。”九金雲望著那些飄蕩的影子，眉心一痛，識海中蓮心微微顫動，仿佛感應到了什麼。
“我們得找到慧娘真正的神魂。”南華語氣沉穩，“她被幽冥尊者控製的那一麵，絕不會輕易放過我們。”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一聲輕笑，熟悉卻冰冷。
“你們不該來。”
二人回頭，隻見慧娘立於街口，素白衣裳染上了暗紅紋路，眼底一片空洞，透出不屬於她的森寒。
“慧娘！”九金雲上前一步，語氣急切。
“不是慧娘。”那女子冷笑，“她是過去的殘影，我是她的執念。”
南華眉頭緊鎖，天雷引已在掌心凝成一道雷霆，隨時準備出手。
“你已被幽冥掌控。”他聲音清冷，“放開她。”
“嗬……”女子嘴角勾起譏諷，“你說反了，是她困住了我。若非她殘留的情感束縛，我早已掌控這具軀殼，完成幽冥大業！”
九金雲心頭一震，目光在她臉上流連，試圖尋找熟悉的痕跡，卻隻看到冷漠與瘋狂交織的深淵。
“你是誰？”她問。
“我是她不願麵對的自己。”女子緩緩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團漆黑魔氣，“我是慧娘的黑暗人格。”
南華身形一閃，擋在九金雲身前，雷光怒卷，逼退那團魔氣：“你想利用命輪種子融合她另一部分神魂，徹底取代？”
“聰明。”女子輕笑，“不過，已經太遲了。”
她猛然揮手，整座幻城劇烈震動，地麵裂開無數縫隙，湧出滔天怨氣。
時間開始錯亂，街巷倒轉，過去與未來的片段交錯浮現。
九金雲眼前一晃，仿佛看見慧娘曾跪於殿前，淚流滿麵地求南華饒恕她兄長的性命；又見她夜半獨坐蓮台之上，低聲呢喃“我愛他，但我更怕失去你”。
這些記憶碎片如同利刃，刺入她的心臟。
“停手！”她喝道，金焰自指尖燃起，淨化周圍紊亂的時間流。
但下一刻，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彆傷害她。”
九金雲猛地轉身，瞳孔一縮。
另一個慧娘，正靜靜地站在她們身後。
她穿著素白長裙，眼神溫柔而堅定，手中捧著一朵小小的白色蓮花。
“你……”九金雲呼吸一滯。
“她是光明人格。”南華低聲解釋，眼神微動，“原來如此……命輪種子並非單純的媒介，而是融合她分裂的兩重人格的關鍵。”
“你們終於明白了。”白衣慧娘望向九金雲，眼中泛起水光，“她說得沒錯，我不願麵對她。可我也知道，她是我無法割舍的一部分。”
黑暗人格冷笑：“軟弱。”
“不是軟弱。”白衣女子堅定地回應，“是選擇。我可以成為你，也可以消滅你，但那樣，我就永遠失去了真正的自己。”
九金雲心中一震。
“所以你等我們來？”她問。
“是的。”白衣慧娘走近一步，將蓮花遞到她麵前，“隻有你，能喚醒真正的我。隻有你的蓮心之力，能將我們合一。”
“不！”黑暗人格怒吼，身影驟然膨脹，化作一道巨大的黑影撲來，“你們誰都彆想活著離開這裡！”
南華毫不猶豫出手，天雷引轟然炸裂，將黑影逼退，卻被另一股力量纏住。
“這是她製造的幻象。”他沉聲道，“小心陷入輪回陷阱。”
九金雲沒有回答，隻是靜靜看著手中的白蓮。
蓮心在跳動，似乎在回應她的意誌。
她閉上眼，感受到體內那股熟悉的溫暖流淌開來，那是屬於鳳族本源的蓮力，也是她一直以來未曾完全掌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