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馬回來的前一天晚上,我滿叔在阿月尖沙咀的“金滿堂”夜總會喝酒。
滿叔把我單獨叫到了包廂內,點燃一根雪茄,給我倒了一杯軒尼詩。
“鐘馗,看到你的成就,我很開心。”
“但是阿叔跟你講一句,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生死兄弟也許可以共患難,但未必就能同富貴。”滿叔說道。
並且表示在荷蘭,當初一班兄弟一起打天下,一共是五個人,如今,還隻剩下自己一個。
當初大家一起拚出來,血濺街頭一條心,將所有勢力趕出了唐人街,但是最後,因為利益,互相開火,我親眼見到我最好的兄弟互相在餐廳拔槍,搞到血濺街頭。
當時年輕的我,怎麼就想不明白,為什麼我們在最難的時候都沒退縮過,但是日子過好起來了,大家卻變得兵戎相見?
從那時候,我就明白一個道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大家打生打死就是為了一口飯吃,誰不想多吃一份!
我聽著滿叔的話,皺了皺眉頭。
“鐘馗,你和潮州幫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但是這趟前來,我隻字未提。”滿叔終於提到了條四敬義和老福開戰的事情。
“大小馬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夥伴,不管怎樣,我想你選擇放他們一馬,因為比起潮州幫,他們更適合做我的夥伴。”滿叔說道。
滿叔告訴我,自己剛來香港,並沒有提及大小馬的事情,很簡單,他知道香港這邊的情況複雜,他是老江湖,他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我,和內八堂不和,而內八堂,和大小馬有勾結。
而且,潮州幫那邊,鐵定了是要看著我的態度,是動大小馬,還是不動。
所以滿叔很小心翼翼,不會輕易表態,因為各方勢力的動機都很複雜,唯獨在這裡和我兩人的時候,他才跟我講。
“滿叔,不是我不答應,隻是萬事買保險,如若我放過大小馬,日後他們要找我,又當如何?”我問道。
“鐘馗,你若信我,我可以保證,大小馬絕不會再找你麻煩,我負責!”
“但是潮州幫那邊,我不確保。”滿叔說道。
“滿叔這麼說的話,日後大小馬還要和潮州幫開戰?那到時候,我豈不是又要難做?”我說道。
滿叔笑了,和我碰了一杯。
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
“玫瑰雖美,但是多刺,你看,你心裡,有點越界了吧?”滿叔笑道。
他在荷蘭就跟我講過,讓我不要和毒玫瑰這個女人有什麼牽連,她拜五瘟神,你拜關二爺,你們不是一路人。
而我滿叔,看穿了我的心思,我沒走出來,我和敬義的兄弟,同生共死,幾番戰役,早就打出了感情,和玫瑰也是,若是這一戰要繼續打,我怎可能袖手旁觀?
我不多言,一陣沉默。
“鐘馗,所以說,我剛才的故事,也是在點你,那麼好的兄弟,在利益麵前,一樣拔槍相向,你海運碼頭各占一半,日後你能保持不起衝突麼?”滿叔笑道。
“玫瑰她...應該不會騙我。”我說道,不知為何,我在心底裡,已經將她當成自己人了。
哪怕韓家城那件事的把柄在她手裡,我也沒有當初的那種擔心受怕,時刻揣測的感覺了。
“那她有沒有騙過你?”滿叔又問。
這次我再次沉默了,騙過,何止一次?一直都在騙...
不管是韓家城那件事,還是在公海之上,和海盜做的那出大戲...
以後她會不會繼續騙,我心裡一點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