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那位前輩給了我一張簡易路線圖和一張介紹信,讓我去往開平市區,找另一位前輩。
並且囑咐我,從山間密林小道,隻能步行,萬不可搭車,因為你們的行蹤已經被知曉,十裡八鄉的青年都在找你們!
你帶著參謀長走這條小路走,途中有個破廟,你們稍作休息,趕到開平市郊,找到那位前輩,他會派車送你們!
我說我知道,多謝前輩,我一定把阿公安全帶回到香港。
我連夜帶著歐文叔,走村口後麵的小路走,村中派了一艘小船,劃過蘆葦蕩,一路送我們上岸。
一上岸,我馬不停蹄帶著歐文叔摸著黑就跑。
歐文叔身體不堪,年老多病,走一路就要歇息一路。
好幾次,歐文叔失望的坐在了地上,說道:“鐘馗仔,你走吧,莫要管我了,我真的...”
“阿公,走啊,再不走,走不掉了啊!”我說道。
“我不應該回來這裡的,不應該啊...”歐文叔老淚縱橫。
“鐘馗仔,不是我走不動了,我不想走了...”歐文叔悲痛的說道。
自己輾轉大半輩子,尋得至親,哪兒知道落得這麼一個下場?
“阿公,我背你!走,我們回香港!”我咬緊牙,不管阿公答不答應,一把背起了他,沿著小路一路走!
走到了天明,不敢上大路,隻能沿著山間小徑,遇草則擋,遇灌木叢則藏,宛如做賊。
中途肚餓,隻有背上一個包袱,裡麵是那位前輩給的幾塊乾餅和一小罐豆腐乳。
我拿出餅給歐文叔,歐文叔擺手:“鐘馗仔,你累的很,你吃,我不吃...”
“阿公,吃啊,不然撐不到香港,還有很遠的路...”我說道。
我帶著歐文叔,一步不停,冒著雨,一路泥濘,全身上下都是雨水和爛泥,總算來到了一處破舊的嶽飛廟,躲雨稍作休息。
夜裡,我和歐文叔坐在了嶽飛廟內,看著麵前的嶽飛聖像,精忠報國四個大字,歐文叔哭的泣不成聲...
“想我歐文一生,槍林彈雨,正義耿直,然得花甲之年,卻親子不相認,一心報國,卻又不為接受,故鄉無我容身之地,香江條四危在旦夕,我該何去何從啊!”歐文叔抽泣著說道。
“阿公,彆想這些了,先活命再說。”我掏出了打火機,搜集了些草木,歐文叔身體大病,慘遭欺淩,加上這一陣陰雨,已經發燒了,趕緊得烤烤火。
“鐘馗仔,你就送我到此吧,出來混,真的是要還的...”歐文叔半夜迷迷糊糊說著胡話...
我說您是我最敬重的人,整個社團,都以您為榮,您不會倒下!
天明,我們繼續上路!
夜晚,歐文叔發高燒,說胡話,我急的團團轉,沒有醫院,沒有藥!
我祈求神明,能夠保佑阿公撐過去,我想起了被我砸掉的天主教堂,我誠心懺悔!
手裡有刀的時候,我不信神明,待到走投無路,我卻又將希望寄托於神明?
半晌,歐文叔停止了說胡話,語氣也平靜了許多,躺下。
“鐘馗仔,你睡吧,太累了...”
“這個,送給你,你拿回去,還給社團...”
歐文叔掏出了一個東西給我,龍紋碧玉的孝字帥印!
“阿公,你彆給我,彆亂講,我們一起回去,一起回香港,一起麵對三十六和,嗎的,我砍死爛命華,回頭我再殺回來,屠了這狗村!”我說道。
“莫要...胡言...”
“和阿月成婚,遠離江湖...帥印...還給社團,忘了條四,忘了...阿公...”
“鐘馗仔,你不是我子,卻勝如我子,歐文...此生無憾...”歐文叔說道,聲音逐漸衰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