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易隨著人群跑到張員外府上,此時天尚未亮,府邸已經被眾多捕快圍住。
寧易推開人群,擠了進去,見到眼前場景,神色震驚,更是頭皮發麻。
上百具屍體,整整齊齊的擺放在府邸門前。
他連忙搜尋,在這上百具屍體中,找到了張員外的屍體。
張員外的死相非常恐怖。
本是白白淨淨,胖乎乎的張員外,此時麵如枯槁,仿若是渾身精血都被吸乾,表情恐懼,似是在死前遇到了極其可怕的事。
再一搜尋,寧易又是看到了‘六子’那幼小的屍身。
寧易雙拳緊握,渾身顫抖,不是恐懼,而是憤怒。
腦海中,更有無數畫麵閃過。
“小寧先生,這餅你慢點吃,還有的是,可彆噎著了,趕緊給小寧先生倒杯水。”
“我知小寧先生胸有大誌,但人總要活著,不如來我府上抄書如何?每月一兩銀錢,有了這錢,小寧先生也能繼續考取功名。”
“小寧先生那書講的真是妙,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如由我張家代理,將其出版如何?”
“……小寧先生隻要三成銀錢?這怎麼行,得反過來,反過來,我們什麼都沒做,是占了小寧先生的便宜,哪能我們拿大頭,小寧先生不要再拒絕,就這麼定了。”
“……”
“寧先生,這是我爹爹在縣裡大酒樓裡買的桂花糕,它貴的很,可難買到了,您也嘗一嘗。”
“嘿嘿,我爹爹說做人要懂得感恩,要知恩圖報,寧先生您一直給我講故事,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報答,就隻能給您桂花糕吃,爹,您怎麼來了?”
“你這臭小子,這話說的,好像你爹我多小氣似的,小寧先生你正好在這,我這剛買的桂花糕你都拿去。”
“貴?什麼貴不貴的,你彆聽六子瞎說,以後六子要是像小寧先生這樣,多讀讀書,少給我惹麻煩,我就心滿意足了。”
寧易麵色沉重,走到一位捕快身旁,低聲問道:“王捕頭,張員外一家是怎麼死的?”
自己肚中饑餓,張員外不但給他餅吃,還怕他噎著給一口水。
抄書,一個月根本就賺不到一輛銀錢,是張員外找的借口,資助他繼續讀書。
在這古代世界,可沒有版權之說,那些達官貴人們有的是方法用他說的書賺錢,甚至在現代,都是資本占大頭。
但張員外為人誠信,和他簽書畫押,把大部分收益都要給他。
這樣的好人,為何會死了,還是全家被殺?張員外又能得罪誰?
王捕頭認識寧易,他也在茶館聽過寧易說書。
“寧先生你也知道,最近永安縣來了許多江湖中人,還有聖地的人,一點都不太平,我看張員外一家,很可能是被某些邪魔歪道給害了。”
四周圍觀的百姓們議論紛紛,都是對張員外家惋惜,這縣裡許多人,都得過張員外恩惠。
更有一些窮苦人家,哭哭啼啼,他們這些人中,都在家中無糧時,得過張員外施舍。
但其中,也有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傳來:“嘿,死的好,真是活該,要不是我離開了張府,沒準也是其中一個死人。”
眾人怒目而視,那是一個尖耳猴腮的年輕人。
寧易認識他,他曾是張員外家的一名家丁,因仗勢欺人,被張員外教訓了一頓,將他逐了出去。
在這古代世界,主人就算是把家丁打死也是合法的。
但張員外心地良善,隻是教訓了他,還給了這家丁自由身,卻沒想到對方恩將仇報,竟然還說風涼話。
寧易沉著臉,走到了家丁麵前。
家丁被眾人指責,本就畏懼,此時寧易站在他麵前,更是縮著脖子,矮了一圈。
但他轉念一想,寧易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自己怕他作甚?
他梗著脖子嚷嚷道:“看什麼看?我就說他死了活該,姓寧的,怎麼著,你還敢打我不成?”
寧易眼神一沉,想也不想,一拳揮出。
他修成‘第一凝穴境’一重天,這一拳有上百公斤的力道!
拳風鼓動,那無賴沒想到寧易真敢動手,更沒料到這一拳如千鈞之重。
當即他慘叫一聲,被打的口鼻冒血,人飛了出去,鼻梁歪斜,眼淚鼻涕都是出來,大聲哭喊。
“殺人了,殺人了,你們這些捕快還不趕緊抓住他。”
周圍百姓為寧易這一拳轟然叫好。
那些捕快們眼觀鼻,鼻觀心,全當看不見。
他們這些捕快,許多人也得過張員外恩惠,又有這麼多百姓叫好,他們可不想和縣裡這麼多人站在對立麵。
寧易打了一拳,見那家丁逃走,也沒去追。
若是給人當場打死了,自己容易吃官司。
自己那一拳有多重,隻有寧易心知肚明。
那口出不遜,仗勢欺人的家丁,能不能活過這個冬天,就不好說了。
活該!
這時,人群突然騷動起來。
圍觀群眾讓開道路,縣令卑躬屈膝,陪著一群人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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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的,正是一直陪在周老先生身邊,做男裝打扮的那位麗人。
“是應天學府的人來了。”
“應天學府的人,應該能查出是誰殺害了張員外一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