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看押雍王的閣樓中走出,氣氛依然有些壓抑。
寧易已看出,雍王早就做好了死亡的準備,他那一番布置,看似是為自己找補,但實際上隻是想要讓蘇瑾瑜能活下來,並且繼承雍王一脈千年積累的一切。
雍王,並沒有任何自救的想法。
這位雍王各方麵能力一般,甚至還被崇輝給騙的團團轉,但是在對待家庭上,他無愧於一位丈夫,一位父親的身份。
寧易側首望向身旁的蘇瑾瑜,她麵色不變,但寧易能夠感受到她內心的痛苦。
父親選擇了死亡之路,她這輩子是否還能再與父親相見,無人可知,麵對最重要的親人生離死彆的悲痛,她又怎能做到冷漠無情的去對待。
寧易斟酌了一番語句,說道:“瑾瑜,事情還沒到絕望的地步,隻要崇輝還沒有徹底掌握玄甲軍,皇帝就不會殺了你的父親,會將他一直軟禁。”
“隻要能解了你的詛咒,你就有機會去將屬於你的東西奪回來,讓崇輝一切算計都成空。”
蘇瑾瑜眼神溫婉,望著寧易的眸子輕柔複雜,她輕聲道:“瑾瑜本是對這些沒有任何興趣,過去甚至對政治上的這些事頗有微詞。”
“寧兄願意親自前往東海,瑾瑜感激不儘,但寧兄也要注意安全,瑾瑜的這條命已經如此,可萬萬不能讓寧兄因為我,陷入危險中。”
“現在看來,過去的我也隻是逃避,若我這次能活下來,就算是為了家庭,為了寧兄對瑾瑜這條命的拚搏,我也不會再逃避,誓要與那崇輝鬥到底!”
寧易轉過頭,沒有去看蘇瑾瑜眸中複雜情感。
玄女就在我邊上站著呢,咱能不能私下裡再說這些?
他遲疑了一下,問道:“瑾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詛咒會要你命?”
蘇瑾瑜輕輕點頭:“這詛咒是落在瑾瑜身上,我又怎能察覺不到它的危險?”
“這詛咒隨時要你命,你竟還能無動於衷?”寧易心中微微動容。
“瑾瑜知道這詛咒藥石無救,又何必每日自怨自艾,平白讓人為我擔心,我無懼死亡,但這一次家庭突遇變故,瑾瑜卻是不想死了,也不能死了。”蘇瑾瑜輕歎口氣,竟是早就做好了身亡的準備。
寧易對她也是暗暗欽佩,直麵死亡的恐懼,這就算是寧易自己都做不到。
但蘇瑾瑜說到自己生死,卻這樣雲淡風輕。
“本來瑾瑜在死前,有一些心裡話想對寧兄說,但現在瑾瑜不願死了,有些話我反而不好意思說出來。”蘇瑾瑜對著寧易眨了眨眼,似是有些調皮。
寧易嘴角一抽。
你怎麼這麼大膽,不怕玄女的麼!
他連忙轉移話題:“你身中詛咒之事崇輝知道,以防他還有後手,瑾瑜你最好和你母親一起去應天學府,防止他暗下殺手。”
“寧兄說的是,我這就去收拾一番,與母親一起前往學府駐地。”蘇瑾瑜道了聲歉。
待蘇瑾瑜暫時離去,寧易想了想,將雍王贈予他的那枚扳指戴在了大拇指上,然後摘下之前龍女敖泠送給他的那枚更小巧的戒指,對著身旁一直不吭聲,似是保鏢一樣的玄女溫聲道:
“師姐,我還沒送過你什麼東西,就將這枚戒指送給你。”
玄女清冷目光從蘇瑾瑜背影收回,她看向寧易捧在手心上的戒指,螓首微搖:“這麼貴重的東西,你自己留著吧,就算用不到也可以去和彆人換自己所需。”
寧易非常強勢的握住了玄女雪白纖長的手,認真的將戒指戴了上去,然後捧起那隻手仔細看了看,暗暗感慨,玄女的手指真長,肌膚還這麼細膩,握起來是真舒服。
玄女任由寧易將戒指戴在她手指上,一雙玄色妙目溫潤繾綣,嘴上不說,但心中卻是甜。
“我心中的危機感依然沒有褪去。”寧易突然說道。
“危機感?”玄女不解,臉上閃過關心。
武道修者最怕的就是這種心血來潮。
寧易沉重點頭,說道:“在宗師大會開始前,我就有了危機感,當時找宗門已經來不及,隻能去找靳挽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