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依然磅礴而下。
寧易站在大雨中,玄女站在他身旁,為他打著油紙傘,雨水連綿形成絲線,兩人安然而立,卻仿佛多了一抹難以言喻的意境。
不遠處涼亭中,身穿翠綠竹色裙衣的洛青嬋,眼神略帶複雜的望著他們。
在洛青嬋身旁,她的表姐,雍王之女蘇瑾瑜穿著華美的絳紫色衣裙,與她目光同望。
半晌,蘇瑾瑜歎道:“聖祖隕落,真是天下大變。”
“嗯,不過瑾瑜姐卻好像沒有多少難過。”洛青嬋輕聲說道。
蘇瑾瑜灑脫一笑:“聖祖太過於遙遠,是那傳說中的人物,我等難以企及。”
“聖祖所為,不愧於聖祖之名,我心中崇敬,但聖祖又太遙遠,要說讓我撕心裂肺的哭,卻也是做不到。”
洛青嬋側過螓首,紅唇微微顫動,感慨道:“瑾瑜姐姐倒是活的灑脫。”
是啊,瑾瑜姐說的沒錯,聖祖太過於遙遠,所做之事已經超脫了萬民的想象。
悲傷也隻是一時之事,那畢竟不是活在自己身邊的親人朋友。
瑾瑜姐這番話其實也是在說,與其去傷感這些,不如更在乎眼前之人。
“青嬋很羨慕天命玄女?”蘇瑾瑜即使身穿女裝,還是那樣瀟灑不羈。
“我是很羨慕玄女師姐,隻是現在師姐與師兄正在聊的事,是我參與不進去的,我也不會去打擾他們。”洛青嬋心下略有不甘。
寧易和玄女聊的,都是絕聖之事,她隻不過是個小小的法相宗師,距離絕聖有千萬裡之遙,就算她想參與進去,也沒那資格。
“青嬋吃醋嫉妒了?”
“是有一些,但是之前玄女師姐一番話倒也點明了我,師兄如此優秀,我倘若抱有獨占的心思,反而落了下乘,隻不過是給他人做嫁衣,讓彆人有可趁之機。”
說著,洛青嬋不經意間瞥了蘇瑾瑜一眼,似乎再說,你就是那個‘彆人’。
蘇瑾瑜卻一點都不尷尬,反而道:“此非周禮耶?男子有妻有妾不是尋常?”
她乃應天學府弟子,最是尊崇禮。
至於這‘禮’是不是對的,那不是她討論的事。
或許禮不是全對,但禮乃是聖人傳下,自有其道理。
何為文明?便是要尊崇一套禮,若世人都無禮,那與蠻夷何異?
而禮並不是公平公正,而是一套統治的基本,身為應天學府的學子,蘇瑾瑜深明其道理。
隻聽蘇瑾瑜笑道:“聖人言,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
“青嬋之前的行為,幾是符合聖人之言,與那小人有何區彆?”
洛青嬋抱怨道:“你怎麼為師姐說話。”
蘇瑾瑜神色一正,搖頭道:“非也,我不是為那玄女說話,而是闡述聖人之言。”
“聖人之言,雖不是全對,但從現實來看,大部分言語都是沒有問題,天衍尚且四十九留一生機,聖人的那點缺陷和錯誤,也就可以視而不見了。”
洛青嬋淡淡道:“我看是瑾瑜姐你在給自己的行為找借口。”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寧兄在我眼中就如那溫潤美玉,我為一女子,喜愛美玉,愛不釋手,又為何錯?”蘇瑾瑜笑盈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