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光吞噬了一切。
陳飛感覺自己被撕成兩半,一半在現實世界,一半漂浮在某個虛無的空間。更可怕的是,他能同時感知到趙老爺子的存在——那個老人的意識像一團冰冷的火焰,與他的思維糾纏在一起。
"放開我!"趙老爺子的聲音直接在陳飛腦海中炸響,帶著數十年的憤怒與恐懼。
陳飛想掙脫,但兩人的意識如同兩杯倒在一起的水,再也無法完全分離。無數記憶碎片在綠光中飛舞——年輕的趙昆侖在緬甸叢林裡挖掘古墓;一個病弱女子躺在竹床上咳嗽;礦工們驚恐地看著突然坍塌的礦洞...
"不...這是我的..."趙老爺子的意識劇烈掙紮,卻讓鏈接更加深入。
陳飛突然置身於一個陌生的場景——1980年代的緬甸,年輕的趙昆侖跪在一個傣族老祭司麵前,苦苦哀求:
"求您救救我妻子!傳說血石能治愈一切疾病!"
老祭司搖頭:"血石不是治病之物,它是鑰匙,會打開不該開的門..."
場景切換,趙昆侖抱著奄奄一息的妻子,將一塊偷來的血石按在她胸口。女子突然睜大雙眼,皮膚下浮現出翠綠色紋路,然後開始尖叫——撕心裂肺的、非人的尖叫。她的身體逐漸僵硬,最後變成了一尊翡翠雕像...
"啊!"陳飛和趙老爺子同時慘叫。這段被深埋的記憶如今血淋淋地展現在兩人麵前。
現實世界中,碼頭上的綠光已經形成一個漩渦,將陳飛和趙老爺子包裹其中。趕來的林珂和張偉等人被一股無形力量擋在外麵,隻能眼睜睜看著兩人的身體逐漸玉化。
"陳飛!"蘇沐青試圖衝進綠光,卻被彈了回來,手上立刻起了水泡,"這能量...像輻射一樣!"
意識空間內,陳飛和趙老爺子的記憶繼續互相侵蝕。陳飛看到了更多——趙昆侖如何用剩下的血石控製礦主,如何建立珠寶帝國,又如何發現血石的真正力量不僅能控製人,還能...改造人。
"你拿活人做實驗!"陳飛在意識中怒吼。
"必要的犧牲!"趙老爺子的意識冰冷而頑固,"為了掌握這種力量,什麼代價都值得!"
新的記憶畫麵浮現——昏暗的地下室,十幾個礦工被鎖在鐵籠裡,趙昆侖將血石碎片放入他們口中。大多數人當場死亡,少數幾個幸存者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玉化,其中一個就是光頭攤主,他獲得了微弱的能力,卻付出了精神失常的代價...
"怪物!"陳飛拚命掙紮,卻讓意識鏈接更加緊密。現在他甚至能感受到趙老爺子的情緒——那不僅僅是冷酷,還有深不見底的恐懼,對死亡的恐懼,對血石的恐懼,對自己一步步變成惡魔的恐懼...
現實世界中,陳飛的右半身已經完全玉化,左半身也開始出現翠綠色紋路。趙老爺子情況更糟,玉化已經蔓延到頸部,臉上皮膚開始呈現半透明翡翠質感。
"我們必須分開他們!"林珂對鐵砧大喊,"找根絕緣棒什麼的!"
"沒用的。"蘇沐青死死盯著綠光中心,"這是能量層麵的融合,物理手段..."
她的話戛然而止。陳飛的身體突然懸浮起來,與趙老爺子一起被綠光托到半空。兩人的玉化部分開始發出共鳴般的震動,周圍的空氣扭曲變形。
意識空間內,陳飛正經曆著更可怕的融合。除了記憶,他no開始感知到趙老爺子的思維模式——那種將一切人和物都視為棋子的冷酷邏輯,那種為達目的不惜一切的決絕...
"滾出我的腦子!"趙老爺子在意識中咆哮,卻無意間向陳飛暴露了最深層的秘密——"開眼儀式"的真正目的不是永生,而是打開"門",讓某種東西完全進入這個世界...
"翠..."陳飛突然明白了,"你想讓它完全降臨?"
"它答應給我永生!"趙老爺子的意識變得狂熱,"真正的、完美的永生!不像那些失敗的實驗品..."
就在這時,一個第三方的意識突然加入——冰冷、古老、無機質,如同翡翠相擊的聲音:
"時機...成熟了..."
"翠"!它通過血石進入了兩人意識鏈接的通道!
陳飛感到一股浩瀚而陌生的思維洪流湧入,與人類意識完全不同,沒有情感,隻有純粹的目的性。在"翠"的意識中,他看到了令人窒息的景象——無數翡翠色的光帶連接著世界各地,形成一個巨大的網絡,而血石是這個網絡的節點...
"回歸...完整..."翠的意識像潮水般衝刷著兩人。
現實世界中,綠光突然增強十倍,照亮了整個碼頭。陳飛和趙老爺子的身體在空中形成一個詭異的對稱結構,玉化部分彼此呼應。更可怕的是,兩人之間的空氣開始出現裂紋,就像被打碎的玻璃,後麵是深不見底的綠色虛空...
"天門要開了!"光頭攤主不知何時出現在碼頭,又哭又笑地跪在地上,"主人要回來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林珂當機立斷:"鐵砧,用脈衝槍!瞄準血石!"
特工舉起一把造型古怪的武器,對準懸浮在空中的兩塊血石。一道藍光閃過,血石劇烈震動,綠光隨之波動。
意識空間內,陳飛感到"翠"的存在突然變得不穩定。他抓住這個機會,集中全部意誌力試圖斷開與趙老爺子的鏈接。
"不!"趙老爺子的意識驚恐萬分,"還沒完成!它答應給我..."
"它在利用你!"陳飛在意識中怒吼,"它要的不是開門,是占領!"
最後一刻,趙老爺子的意識出現了罕見的猶豫。就是這一瞬間的動搖,讓陳飛找到了突破口——他想起祖母曾經唱過的傣族搖籃曲,那是他童年唯一的安寧記憶。純粹的情感衝擊如同利刃,暫時切斷了意識鏈接。
現實世界中,綠光突然炸裂。陳飛和趙老爺子被爆炸波拋向相反方向,兩塊血石則飛向空中,被鐵砧敏捷地接住,迅速裝入特製鉛盒。
陳飛重重摔在水泥地上,玉化的右半邊身體發出瓷器般的脆響。令他驚恐的是,玉化部分沒有痛感,但左半身每個細胞都在尖叫。更糟的是,他的視覺變得異常——能看穿碼頭倉庫的牆壁,卻無法判斷距離;能看清百米外海鳥的每根羽毛,卻看不清麵前蘇沐青的臉...
"陳飛!堅持住!"蘇沐青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他想回答,但喉嚨也開始玉化,隻能發出嘶啞的氣音。林珂和鐵砧迅速檢查了趙老爺子,後者已經完全玉化,變成一尊猙獰的翡翠雕像,臉上凝固著最後的恐懼。
"他死了。"鐵砧簡短地說,"徹底礦化。"
"陳飛也在惡化!"張偉扶著陳飛玉化的肩膀,手立刻被燙出水泡,"天啊,他在發熱!"
"能量過載。"林珂檢查著陳飛的情況,"必須立刻回安全屋,我有辦法暫時穩定他。"
特工們迅速清理現場,帶上兩塊血石和昏迷的光頭攤主撤離。蘇沐青和張偉則協助林珂將陳飛抬上車。此時的陳飛已經半身玉化,左眼還能轉動,右眼則完全變成了翡翠珠子,閃爍著微弱的綠光。
安全屋內,陳飛被安置在特製的隔離墊上。玉化仍在緩慢蔓延,現在已經覆蓋了右胸和部分臉部。更可怕的是,他的思維開始變得碎片化,時而清醒,時而陷入"翠"留下的意識殘影中。
"聽著,情況比想象的糟。"林珂召集所有人到客廳,"陳飛現在處於融合中期,如果不阻止,48小時內會完全玉化。"
"怎麼阻止?"張偉急切地問。
"理論上兩種方法。"林珂豎起兩根手指,"一是完成融合,讓他成為真正的通靈者;二是強行分離血石能量。"
"哪個更安全?"蘇沐青檢查著陳飛時而清醒時而渙散的眼神。
"都不安全。"林珂苦笑,"完成融合可能讓"翠"完全控製他;強行分離則可能直接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