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極洲,冰穹a地區。
零下六十度的寒風如刀割般掠過冰麵,卷起細碎的冰晶。陳飛站在雪地車旁,翡翠右手懸浮在胸前,釋放出微弱的能量場抵禦嚴寒。即使以他94玉化的身體,南極的極端低溫仍是不小的挑戰。
"能量讀數又升高了。"蘇沐青從車內探出頭,呼出的白氣在眉毛上結了一層薄霜。她指向平板電腦上的三維地圖,"就在我們正下方一點二公裡處。"
陳飛眯起眼睛,翡翠瞳孔自動調節焦距,穿透漫天風雪看向遠處那座不起眼的冰丘——趙家南極基地的偽裝入口。三天前從西山基地獲取的坐標將他們引向這片白色荒漠,而越靠近目標,他體內的翡翠核心跳動得就越發強烈。
"張偉到預定位置了嗎?"陳飛問道,聲音在呼嘯的風中幾乎聽不見。
蘇沐青檢查加密通訊器:"剛剛確認過,他和突擊隊已經在五公裡外的備用入口就位。"她停頓了一下,"陳飛,你真的認為這下麵有一整艘先驅者飛船?"
陳飛沒有立即回答。自從三星堆事件後,"翠"沉睡時遺留的記憶碎片不斷在他夢中閃現——那些畫麵裡確實有南極的景象:一艘蓮花狀的巨型飛船迫降在冰原上,幸存的先驅者試圖修複它,但最終被永凍的嚴寒吞噬...
"不隻飛船。"他最終說,"還有先驅者本身...他們的遺體。"
蘇沐青倒吸一口冷氣,白霧在麵前凝結又消散:"你是說...外星人屍體?"
陳飛點頭,翡翠右手無意識地摩挲著胸口的翡翠核心。那裡現在布滿了金色紋路,像是某種古老的契約標記。自從與蘇沐青的翡翠能量產生深度共鳴後,這些紋路就出現了,而且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清晰。
"我們得進去了。"蘇沐青看了看天色,"極夜還有六小時結束,這是最好的掩護。"
兩人穿上特製的白色偽裝服,背上裝備包。陳飛的包比常規輕得多——玉化的身體不需要太多生存裝備,但他攜帶了幾件關鍵物品:從三星堆帶回的一小塊血石碎片、祖母的掛墜,以及林珂留下的數據芯片。
偽裝服下,蘇沐青手臂上的翡翠紋路微微發亮。自從成為次級宿主後,她的身體也在緩慢變化:更強的耐力、更敏銳的感官,以及對翡翠能量的操控能力。雖然遠不及陳飛,但足以在極端環境下生存。
"準備好了嗎?"她問,聲音因緊張而略顯尖銳。
陳飛伸出翡翠右手,蘇沐青毫不猶豫地握住。兩人之間的能量回路瞬間形成,一股暖流在血脈中奔湧,驅散了南極的刺骨寒意。
"永遠準備好了。"陳飛輕聲說,翡翠核心隨著靠近蘇沐青而跳動得更加有力。
他們悄無聲息地接近目標冰丘。表麵上看,這隻是南極冰蓋上無數隆起中的一個,但陳飛的翡翠視覺能清晰看到冰層下微弱的綠光——人造光源,來自一個龐大的地下設施。
冰丘側麵有個幾乎被積雪掩埋的金屬門,上麵沒有任何標記,隻有一個小小的生物識彆麵板。蘇沐青從包裡取出從西山基地獲取的權限卡,輕輕刷過。
麵板亮起紅燈。
"該死,他們更換了係統。"蘇沐青咬著嘴唇,"要強行突破嗎?"
陳飛搖頭,將翡翠右手按在金屬門上。細微的綠光滲入門縫,探索內部結構。幾秒鐘後,門鎖發出輕微的"哢嗒"聲。
"簡單的機械鎖。"他說,"趙家在南極用的技術比西山基地落後一代。"
門緩緩滑開,露出向下的螺旋階梯。溫暖的空氣湧出,帶著某種奇怪的金屬味。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打開頭盔上的微型攝像頭——這是與張偉和後方支援團隊唯一的聯係。
階梯似乎沒有儘頭,不斷深入冰層。隨著下降,牆壁上的應急燈越來越密集,溫度也逐漸升高。大約下降了三百米後,階梯儘頭出現了一道氣閘門。
"生命體征掃描儀。"蘇沐青指著門框上幾乎不可見的細線,"我們沒法騙過它。"
陳飛思索片刻,突然有了主意。他再次握住蘇沐青的手,引導兩人的翡翠能量形成一個微妙的乾擾場。
"走。"他低聲說,拉著她直接穿過掃描區域。
警報沒有響起。氣閘門滑開,展現在眼前的景象讓兩人同時屏住呼吸——
一個巨大的冰下空洞,直徑至少一公裡,高度超過三百米。空洞中央停著一艘翡翠與青銅構成的巨型飛船,形狀如同半開的蓮花,比三星堆那艘大至少三倍!飛船周圍搭建了多層鋼結構平台,數十名穿白色製服的工作人員正在忙碌。
但最震撼的不是飛船,而是環繞它的"森林"——數百個三米高的人形晶體像樹木一樣矗立在冰麵上,通體呈現半透明的翡翠色,內部隱約可見類人生物的輪廓。
"先驅者..."陳飛喃喃道,翡翠右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他們把自己...翡翠化了..."
蘇沐青的瞳孔放大,嘴唇微微發抖:"為了...在冰封中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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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飛沒有回答。他的意識突然被拉入一個幻象:數千年前,飛船墜毀在南極,幸存的先驅者試圖等待救援,但嚴寒和缺氧逐漸奪走生命。在最後時刻,他們啟動應急協議,將自己轉化為翡翠態,進入假死休眠...
"陳飛!"蘇沐青的輕喚將他拉回現實,"有人來了!"
兩人迅速躲到一堆設備箱後麵。一隊技術人員推著裝載奇怪儀器的推車經過,談論著"主引擎測試"和"能量波動"。
"他們真的在嘗試啟動飛船..."蘇沐青小聲說,"瘋了!這玩意兒要是升空..."
"會引發全球性災難。"陳飛接上她的話,"南極冰蓋會崩塌,海平麵上升幾十米..."
他們必須阻止這一切。但麵對如此龐大的設施和未知的先驅者科技,僅靠兩人幾乎不可能。陳飛輕觸通訊器,嘗試聯係張偉,卻隻收到刺耳的雜音。
"信號被屏蔽了。"蘇沐青檢查著設備,"我們得自己想辦法。"
陳飛觀察著設施布局,翡翠視覺標記出關鍵區域:"那裡...飛船入口。那裡...主控室。還有那裡..."他指向遠處一個獨立建築,"能量源,可能是血石碎片。"
"分頭行動?"蘇沐青問,"我去能量源,你去飛船?"
陳飛堅決地搖頭:"太危險。我們一起行動,先去飛船。如果真如"翠"的記憶所示,先驅者並非全部敵對,也許飛船係統能幫助我們。"
兩人借助設施的陰影和工作人員的盲區,小心地向飛船移動。隨著距離縮短,陳飛體內的翡翠核心跳動得越來越劇烈,仿佛在與飛船共鳴。更奇怪的是,那些翡翠化的先驅者"樹木"似乎也在微微發光,像是在歡迎久違的同胞。
飛船近看更加震撼。它的表麵覆蓋著複雜的紋路,與陳飛身上的金色標記如出一轍。入口是一個圓形艙門,周圍環繞著七個凹槽——與三星堆飛船的設計完全一致。
"需要七塊血石碎片..."陳飛皺眉,"但我們隻有一塊..."
蘇沐青突然抓住他的手臂:"等等...看這個!"
她指向凹槽旁的銘文——不是先驅者的符號,而是現代漢字:「單宿主認證入口」。
"趙家改造過入口!"蘇沐青興奮地說,"他們可能隻需要一個宿主就能激活!"
這個發現改變了計劃。陳飛猶豫片刻,最終決定冒險一試。他將那塊從三星堆帶回的血石碎片放入中央凹槽,翡翠右手按在認證麵板上。
刹那間,一股強大的能量波動席卷全身!陳飛感到自己的意識被拉長、擴展,仿佛要融入飛船的係統。就在他即將失去自我邊界時,一雙溫暖的手握住了他的左手——蘇沐青!
她的翡翠能量通過接觸流入陳飛體內,形成穩定的回路。兩種相似卻不同的能量頻率奇妙地共振著,既不完全融合,又不互相排斥,而是達到了一種完美的和諧狀態。
艙門無聲滑開。
"成功了..."蘇沐青喘息著說,臉上泛著不自然的翡翠色光暈。
陳飛也感到一陣眩暈。剛才的能量交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深入,他甚至短暫地"看到"了蘇沐青的童年記憶——一個在實驗室長大的天才少女,孤獨而渴望連接...
兩人小心翼翼地進入飛船。內部結構與三星堆那艘相似,但保存得更加完好。走廊牆壁上的翡翠晶體散發著柔和的綠光,照亮前進的道路。陳飛通過翡翠網絡感知著飛船布局,帶領蘇沐青向主控室前進。
路上,他們經過幾個艙室,裡麵陳列著奇異的設備——有些像是醫療艙,有些則明顯是武器。最令人不安的是一個裝滿透明液體的圓柱形容器,裡麵漂浮著某種胚胎狀的生物,身上連著無數細管。
"他們在研究生物科技..."蘇沐青小聲說,聲音發顫,"這些不是先驅者的設備...是趙家後來添加的!"
陳飛點頭,翡翠右手不自覺地握緊。趙家對先驅者科技的濫用遠超想象,他們不僅想掌握能源技術,還在嘗試創造或改造生命!
主控室的門被某種力場封鎖著。陳飛嘗試用翡翠右手接觸,卻被狠狠彈開,手臂一陣發麻。
"需要更高級彆的認證。"他皺眉道,"也許..."
話音未落,一個冰冷的機械聲突然在走廊中回蕩:"未經授權人員進入限製區域。啟動防禦協議。"
整個飛船瞬間亮起刺目的紅光!陳飛本能地將蘇沐青護在身後,翡翠右手形成保護屏障。但預料中的攻擊沒有到來,相反,主控室的門緩緩滑開了。
"認證通過。"機械聲變得略微柔和,"歡迎回家,叛逃者後裔。"
兩人困惑地對視一眼,謹慎地進入主控室。這是一個半球形空間,中央懸浮著一個複雜的光影界麵,周圍環繞著七個控製台。但與三星堆飛船不同,這裡多了一個東西——一個真人大小的人形晶體,站在主控台前,背對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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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個翡翠化的先驅者?"蘇沐青小聲問。
陳飛搖頭,翡翠視覺看到晶體內部沒有生物結構:"不...是全息投影。"
仿佛聽到他們的對話,晶體人形緩緩轉身。它的"臉"是一張光滑的平麵,突然亮起,顯示出一張近乎人類的麵容——雌雄莫辨的五官,翡翠色的眼睛,帶著某種悲憫的表情。
"我是守護者,這艘飛船的ai核心。"它的聲音比廣播中的更加人性化,"我一直在等待你們的到來...叛逃者的血脈。"
"叛逃者?"陳飛警惕地問,"你是指"翠"?"
"翠?"守護者似乎對這個名字感到陌生,"啊...你們給第七科學官起的稱呼。是的,她是叛逃者領袖之一,選擇與地球生命共生而非征服。"
蘇沐青大膽地上前一步:"為什麼叫我們"叛逃者後裔"?我們隻是人類。"
守護者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掃描確認...你體內有3.7先驅者基因序列...來自科學官群體。"然後轉向陳飛,"而你...是完美的融合體...人類肉體與先驅者意識的和諧共存...這正是第七科學官畢生研究的課題..."
這個信息如同炸彈般在兩人之間爆開。蘇沐青震驚地看著陳飛:"所以玉石女家族真的是..."
"先驅者與人類的混血後裔。"陳飛接上她的話,同樣震驚,"而"翠"...是他們的祖先之一..."
守護者繼續道:"當飛船墜毀後,幸存的科學官分為兩派。多數派選擇自我翡翠化,等待救援;少數派,即叛逃者,選擇融入當地人類社會,用基因工程創造適應地球環境的混血後代...你們稱之為玉石女家族。"
"為什麼現在喚醒飛船?"陳飛質問道,"數千年過去了..."
"因為信號終於被接收到了。"守護者回答,"三十八天前,母星回應了我們的求救信號。救援艦隊已在途中,預計一百二十七天後到達地球軌道。"
這個宣告讓兩人如墜冰窟。外星艦隊正在趕來?以什麼目的?會如何對待人類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