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地下安全屋的警報聲刺破黑暗。
蘇沐青恢複意識時，發現自己癱倒在銀黑二十麵體前。戒指已經碎裂，右手嚴重燒傷。身旁的張偉情況更糟——金屬義肢熔化了三分之一，麵部有輻射灼傷痕跡。
"陳飛...？"她掙紮著爬起，喉嚨裡滿是血腥味。
二十麵體暗淡無光，表麵布滿裂紋。投影屏上顯示著全球實時圖像：十二白晶光柱全部熄滅，南極母艦重新沉入冰層。但最令人心驚的是翡翠網絡監測圖——七大節點全部離線，能量讀數歸零。
"他成功了..."張偉嘶啞地說，"代價是..."
蘇沐青撲向房間角落的生命監測儀。陳飛的軀體靜靜躺在那裡，胸口結晶化區域擴大到整個左胸，皮膚呈現半透明的翡翠質感。心電圖是一條平直的綠線。
"不..."她握住那隻逐漸冷卻的手，"你說過會回來..."
戒指的殘片突然閃爍微光。監測儀屏幕跳動了一下，綠線出現微弱的波動！緊接著，陳飛胸膛的結晶組織開始緩慢褪色，恢複成正常血肉！
"醫學奇跡！"趕來的醫生難以置信地檢查，"結晶化逆轉...心臟重新跳動！"
但蘇醒的陳飛第一句話就讓所有人僵住：
"趙雨桐在哪？"
南極冰蓋邊緣，臨時科考站的雷達捕捉到一個微弱信號。
救援隊趕到時，發現少女蜷縮在冰裂隙中，全身覆蓋著奇異的白霜。更奇怪的是，她的左半身恢複成普通人類膚色，右半身卻保持著晶瑩的翡翠質感——兩種狀態被完美的分界線隔開，如同經過精密手術。
"她活著..."醫護兵檢查生命體征，"但腦波活動異常平靜...像深度冥想。"
當直升機將趙雨桐運回昆明時，全球新聞正瘋狂報道"極光異常"事件。官方解釋是太陽風暴，隻有少數人知道真相——人類文明剛剛逃過一場無聲的格式化。
特殊病房內，陳飛坐在趙雨桐床邊，胸口纏著厚厚的繃帶。
"掃描顯示她體內仍有微量白晶能量。"蘇沐青調出腦部影像，"但與銀黑晶體達成了完美平衡...就像..."
"歐米伽的形態。"陳飛輕觸少女額頭的奇異紋路，"她成了新的仲裁者。"
趙雨桐的眼皮突然顫動，右眼翡翠色）緩緩睜開。瞳孔中沒有焦點，卻倒映著某種超越現實的光景。
「係統重置完成...」她的聲音帶著輕微電子音，「觀察期...繼續...」
陳飛與蘇沐青對視一眼，明白這不是完全的趙雨桐——她的部分意識永遠留在了網絡深處，與白晶係統融為一體。
"代價是什麼？"蘇沐青輕聲問。
趙雨桐——或者說這個混合體——慢慢抬起右手。掌心浮現出微縮的全球投影：十二個白點依然存在，但全部處於休眠狀態；七大翡翠節點黯淡無光；而在南極深處，白色母艦靜靜沉睡著...
「百年休戰...」她解釋，「人類必須...自主進化...否則...」
投影切換成可怕的景象：二十二世紀的地球，白晶網絡全麵激活，人類如傀儡般整齊劃一...
"足夠了。"陳飛握住她冰冷的手，"百年時間足夠證明人類的價值。"
趙雨桐的左眼人類部分）突然流下一滴淚水："陳大哥...我好累..."
這一刻，少女的本性短暫回歸。蘇沐青立即上前擁抱她，感受到瘦弱身軀中的顫抖。無論獲得了多麼強大的力量，這個女孩終究隻有十九歲...
三個月後，昆明植物園新建的"人類先驅者研究中心"正式啟用。趙雨桐作為特彆顧問擁有獨立實驗室，她的混合狀態成為寶貴的研究樣本——在自願前提下。
"最新分析表明白晶能量處於深度休眠。"她向理事會彙報，銀黑與翡翠的脈絡在白大褂下若隱若現，"隻要不主動激活節點..."
陳飛站在觀察窗前，胸口的傷疤隱隱作痛。窗外是普通的城市景象，人們過著平凡生活，完全不知道腳下深處埋藏著什麼。這種"無知"此刻顯得如此珍貴。
"還有件事。"張偉調出加密文件，"新紀元礦業重組了，所有""標記的資料被神秘刪除。但我們在黑市發現了這個..."
照片上是一塊拇指大小的白晶碎片，拍賣價高達八位數。更令人不安的是買家簽名——一個花體的""，與當年趙雪梅的筆跡一模一樣。
"遊戲還沒結束。"蘇沐青輕歎，"隻是換了玩家。"
陳飛望向北方天空，那裡有顆肉眼難見的白點——歐米伽的監視站，正靜靜俯視著地球。百年之約剛剛開始，而人類內部的暗流從未停止湧動...
"走吧。"他拉起蘇沐青的手，"今天店鋪重新開張，王伯說要帶新茶來。"
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在他們身後，研究中心樓頂的趙雨桐獨自佇立，銀黑與翡翠的脈絡在暮光中微微發亮。少女的目光越過城市，望向遙遠的地平線——那裡，第一顆夜星剛剛亮起，如同守望者的眼睛，冰冷而恒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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