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交公糧的日子,平板車,籮筐全都用上了。
見識過遲聿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跟誰都能攀上關係的本事,遲有糧把他也叫上了。
整個人送糧隊伍前麵是牛車開路,後麵是推平板車的,再後麵跟著的就是挑著籮筐的。
浩浩蕩蕩的,看著好不壯觀。
唯有遲聿這個肩不能挑、背不能扛的推著個自行車,後座上還坐著薑歲。
頭回見到交公糧,薑歲因為好奇想跟過去看看,順便去一趟鎮上,買些日用品。
雖然什麼東西都能從商城裡買,可不能讓人瞧出怪異來,煤油、火柴這些還得去供銷社買。
騎車不好越過送糧隊伍,遲聿又怕路太顛簸顛到了她的肚子,便一路推著她走了。
遲有糧在隊伍前後穿梭,不時吆喝一聲讓後麵掉隊的跟上。
瞧到薑歲他們兩人時,他會忍不住皺眉,總覺得太顯眼,有點拉仇恨。
有三子一個不乾活的就夠了,又來三子媳婦一個不乾活還不用走路的,這些個推板車的婆娘牙都咬酸了。
“怎麼突然停下了?”
遲有糧嘀咕一聲,大步流星躥到了隊伍最前麵,“石老頭,咋回事?”
“大隊長,前麵的拖拉機壞了,擋著道咱們的牛車過不去。”
趕牛車石老頭也是一臉著急,去晚了還不知道要排多久的隊。
不遠處已經有一個大隊搶在他們前麵,可不能再耽誤時間了。
“娘的,真是屁事多!”
遲有糧拿著鞭子疾步走了過去,“大兄弟,你們這拖拉機啥時候能修好?”
“催什麼催,農機站的人不來,俺有啥辦法?”
開拖拉機的葛淮也是一臉火氣,他已經讓人去通知農機站了,奈何搞維修的人遲遲不來。
他都等一個多小時了,烈日炎炎的,這鐵疙瘩坐上去都燙屁股。
“……”
遲有糧都想罵娘了,要不是這人是開拖拉機的,以後大隊用得上,他早把人臭罵一頓了。
能開拖拉機,卻連拖拉機都修不了,這明顯是技術不到家,咋好意思朝自己發火?
壓下火氣,他好言好語道:“小夥子,你先看看,試著修修。
這兒離鎮上還有七八裡路,一來一回的農機站同誌估計沒那麼快過來。”
“看個屁啊,我要是能修,還讓人去找農機站乾什麼?”
葛淮心情正煩悶著,聽到遲有糧這麼說,心氣更不順了。
可不把他當成出氣筒了,逮著他就罵,“你說修就修,這要是碰壞了算誰的,土包子一個就會瞎逼逼!”
遲有糧氣得一口老血卡在了嗓子眼,這人本事不行,脾氣倒是不小。
老子要是再年輕個幾歲,指定把他打得滿地找牙。
“怎麼了?”
遲聿踩著自行車急匆匆過來了,遲有糧看了一眼後座,“你媳婦兒呢?”
“在後麵,這不是怕載著她自行車踩不快嗎?”
遲聿指了指身後,看著眼前的青年笑著打了聲招呼,“哥們,這是拖拉機壞了。”
“明知故問!”
又是個一個土老帽,青年不鹹不淡地掃了他一眼,眸光中的嫌棄毫不遮掩。
“你這小夥子咋回事,說話一嗆一嗆的,辣椒吃多了吧?”
這人屬狗的,逮著人就亂咬,遲有糧實在忍不住教訓了一句。
“正常,大伯彆生氣。人家沒本事,還不興他脾氣大點,要不咋拿得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