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二十二年二月十八,酉時末。
黑水渡軍營的中軍帳內,七盞銅燈將四壁照得通明。秦沐歌將葉雲裳留下的玉墜舉到燈前,透過琥珀色的材質,內部的密道圖清晰可見——狼山南麓的一條隱蔽小徑蜿蜒向上,最終指向山腹中一個標記著紅叉的石室。
"這裡應該就是白薇的命門。"蕭璟指尖輕點玉墜,聲音仍帶著傷後的嘶啞。他臉色蒼白,但眼神已恢複銳利,鎧甲下的繃帶還滲著淡淡藥香。
秦沐歌將玉墜與母親手劄上的地圖對比,眉頭微蹙:"奇怪,這個石室不在主熔爐範圍內,反而靠近..."她突然停住,指向手劄上一處模糊標記,"祭品室!白薇把命門設在關押祭品的地方!"
帳外傳來士兵換崗的口令聲,夜風卷著黑水河特有的腥氣從縫隙鑽入。蕭璟起身走到沙盤前,狼山的模型矗立在中央,周圍插滿代表敵我兵力的小旗。
"明日就是月圓之夜。"他移動幾麵紅旗,"我已派周肅帶兩百精銳偽裝成商隊,沿黑水河上遊繞到狼山背麵。墨夜則帶三十死士隨時準備潛入密道。"
秦沐歌凝視沙盤,突然注意到一個細節:"北燕軍的主力呢?慕容霄死後,他們不該群龍無首嗎?"
蕭璟冷笑一聲,將三麵黑旗移到狼山腳下:"斥候回報,北燕軍今晨突然撤走大半,剩下的全都聚集在狼山入口處,像是在...守護什麼。"
"或者說,放我們進去。"秦沐歌心頭湧起不安,"白薇需要四象血脈齊聚,我們主動送上門正合她意。"
蕭璟正要回應,帳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親衛高聲通報:"王爺!西北急報!"
帳簾掀起,風塵仆仆的傳令兵單膝跪地:"稟王爺,十三殿下率三千輕騎星夜馳援,距此已不足二十裡!他還讓屬下帶話——"血脈感應,月圓將至"。"
秦沐歌與蕭璟對視一眼,同時想到葉雲裳臨終所言——四象血脈缺一不可。蕭瑜的到來不僅意味著兵力增援,更補全了對抗白薇的最後一塊拚圖。
"準備迎接。"蕭璟下令道,隨即轉向秦沐歌,"現在隻差明確白薇的具體計劃了。"
秦沐歌重新審視母親的手劄,指尖停在一段模糊文字上:""血脈為橋,肉身為舟,逆天改命,必遭反噬"...這說的不就是白薇的轉生術嗎?"她突然倒吸一口氣,"我明白了!白薇不是簡單地要占據明明的身體,而是要重塑一個融合四象血脈的新身體!"
蕭璟眼神一凜:"所以她先在皇室成員中散布寒毒,篩選最適合的血脈源?"
"不止如此。"秦沐歌快速翻動手劄,"看這裡記載的實驗記錄——白薇二十年前就發現,單一血脈無法承受轉生術的反噬,必須四種血脈按特定比例混合。"她指向一組奇怪符號,"木、火、金、水,對應四種血脈特性。"
帳外傳來號角聲,預示著蕭瑜的隊伍即將抵達。秦沐歌卻沉浸在破解謎題中:"蕭璟,你和陛下是"木",代表生命根基;我和慕容血脈是"火",代表變化活力;蕭瑜和部分皇室是"金",代表堅韌防禦;而輕雪和雪族血脈是"水",代表淨化適應..."
"那明明呢?"蕭璟突然問。
秦沐歌一怔,隨即取出一根銀針,輕輕刺破熟睡中明明的手指。血珠滲出,在燭光下泛著奇異的銀藍色光澤,內部還有細小的金絲流轉。
"這..."她將血滴在手劄的一組符號上,血珠竟自動分成四色,分彆流向木、火、金、水的標記,"他體內已經融合了四種血脈特性!這就是白薇選中他的原因——完美的容器!"
蕭璟的手按在劍柄上,骨節發白:"所以我們越是治療明明,反而越幫他完善血脈?"
"不,恰恰相反。"秦沐歌眼中閃過靈光,"葉師姐的血脈置換打亂了平衡。看——"她又取一滴明明的血滴在玉墜上,這次血液沒有規律分布,而是形成一團旋渦,"明明的血脈現在處於不穩定狀態,白薇若強行使用,很可能導致熔爐失控!"
戰馬的嘶鳴聲由遠及近,蕭瑜到了。蕭璟最後看了眼沙盤:"無論如何,明日必須攻入狼山。白薇不死,這場瘟疫不會結束。"
帳外火把通明,蕭瑜一身戎裝大步走來。這位十三皇子比上次見麵瘦了許多,眼下帶著青黑,但目光如炬。他剛要行禮,蕭璟已上前扶住:"兄弟之間不必多禮。"
"七哥,你的傷..."蕭瑜注意到蕭璟蒼白的臉色。
"無礙。"蕭璟簡短回答,隨即切入正題,"西北情況如何?"
蕭瑜解下佩劍,從懷中取出一封密信:"五日前,西北三城同時爆發寒毒瘟疫,感染者全是與皇室有血緣者。我臨行前已按秦姐姐之前傳回的藥方控製住疫情,但..."他猶豫了一下,"有個奇怪的現象——所有患者都在月圓之夜症狀突然減輕。"
秦沐歌心頭一震:"月圓之夜不是應該加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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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蕭瑜壓低聲音,"有人在抽取他們體內的寒毒能量。我查過古籍,有種邪術可以隔空汲取血脈之力,但需要媒介。"
秦沐歌立刻想到什麼,取來從慕容霄身上找到的血眼狼符:"是這個嗎?"
蕭瑜仔細檢查玉牌,突然用力掰開狼頭裝飾——裡麵藏著一個小巧的水晶瓶,裝著暗紅色液體:"皇室血引!難怪能隔空控製疫情!"
三人正研究著,葉輕雪抱著明明匆匆進來:"阿姐!明明又開始發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