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二十五年四月十六,子時三刻。
"明明!"秦沐歌從噩夢中驚醒,額上冷汗涔涔。夢中兒子被一團黑霧吞噬的畫麵太過真實,讓她心跳如擂。她下意識伸手摸向身側——空空如也。
"蕭璟!"她急忙推醒身旁的丈夫,"明明不見了!"
蕭璟瞬間清醒,翻身下床點燃燭火。屋內確實沒有明明的身影,連那隻形影不離的雪蟾也不知去向。
"墨夜!"蕭璟一聲低喝,守在門外的暗衛立刻推門而入。
"屬下在。"
"小公子何時出去的?"
墨夜麵色一變:"屬下一直守在門外,未見小公子出來。"
秦沐歌已經披上外衣,在房中仔細查看。明麵的小被子整齊疊放在枕邊,床邊的小鞋子卻不見了。她推開窗戶,借著月光看到窗台上幾個小小的泥腳印——是明明常穿的那雙鹿皮靴的紋路。
"他從窗戶出去的..."秦沐歌聲音發顫,"他才三歲多,怎麼可能自己..."
蕭璟已經大步走到窗前,順著腳印方向望去。月光下,隱約可見一串小腳印穿過庭院,消失在圍牆方向。
"召集所有人手,立刻搜尋!"蕭璟沉聲命令,同時按住妻子的肩膀,"彆慌,明明很聰明,不會走遠。"
秦沐歌強自鎮定,手指卻不受控製地發抖。她突然捂住胸口,眉頭緊皺:"蕭璟...我感覺到...明明在叫我們..."
"什麼?"
"就在這裡..."她指向東南方向,"有種很奇怪的感覺...明明在那邊..."
蕭璟沒有質疑,立即分派人手向東南方搜尋。他自己則迅速穿戴整齊,不顧胸前傷口未愈,執意親自帶隊。
"你的傷..."
"沒事。"蕭璟係緊佩劍,"兒子更重要。"
府中燈火通明,侍衛們舉著火把四處搜尋。秦沐歌跟隨那股奇異的感應來到東南角一處矮牆下,發現牆根處的雜草有被踩踏的痕跡。
"他翻牆出去了..."秦沐歌心跳加速,"外麵就是城東集市..."
蕭璟立即下令搜查集市,同時派墨夜帶一隊精銳沿城牆巡查。秦沐歌則回到房中,試圖尋找更多線索。
明麵的小枕頭下壓著一張紙,上麵歪歪扭扭畫著幾個符號——與之前北燕密信上的符文極為相似。更奇怪的是,紙上還粘著一根細如發絲的銀線,在燭光下泛著微光。
"雪蟾絲..."秦沐歌小心地將銀線取下,放在掌心。銀線突然微微顫動,指向東南方向,與她心中的感應一致。
正當她困惑之際,胸口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仿佛被什麼東西狠狠拉扯。與此同時,耳邊似乎響起明明微弱的呼喚:"娘親...來..."
這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卻讓秦沐歌出了一身冷汗。她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仿佛與兒子之間突然建立了某種超越常理的聯係。
"師妹!"陸明遠匆匆趕來,"傷兵營那邊有動靜,幾個士兵說看到一個小身影往城牆方向去了。"
秦沐歌二話不說,抓起藥囊就往外跑。剛出府門,迎麵撞上急匆匆趕回的墨夜。
"王妃!"墨夜臉色異常凝重,"城牆下發現小公子的蹤跡...但情況有些奇怪。"
夜色如墨,秦沐歌跟著墨夜一路疾行。城牆下的陰影裡,幾名侍衛舉著火把圍成一圈,神情戒備。
"就在前麵。"墨夜壓低聲音,"小公子似乎...被什麼東西保護著。"
秦沐歌撥開侍衛上前,眼前的景象讓她倒吸一口涼氣——
明明站在城牆與地麵相接的凹槽處,小手緊緊抱著雪蟾。而在他周圍,橫七豎八躺著五六個黑衣人,每個人臉上都籠罩著一層詭異的金霧。更令人震驚的是,以明明為中心,方圓三丈內的地麵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冰霜,在這春末夏初的夜裡顯得極不尋常。
"明明!"秦沐歌呼喚著就要上前。
"王妃且慢!"墨夜一把拉住她,"那金霧有毒,屬下剛才沾到一點,手臂就麻了半邊。"說著展示他已經泛青的右臂。
秦沐歌迅速查看墨夜的傷勢,從藥囊取出解毒丹給他服下:"這是金蠶蠱的變種毒素...雪蟾在保護明明。"
她轉向兒子所在的方向,柔聲呼喚:"明明,娘親來了,讓蟾蟾收起霧氣好不好?"
明明抬起頭,小臉在月光下顯得異常蒼白。雪蟾從他懷中探出頭,背上的金線明明滅滅。
"娘親..."明明的聲音帶著哭腔,"蟾蟾說壞人要抓我...它生氣了..."
秦沐歌緩步上前,每走一步都感覺寒意更甚。當她踏入冰霜範圍時,雪蟾突然"咕"地叫了一聲,那些金霧竟如活物般向兩側分開,讓出一條通路。
"好孩子。"秦沐歌一把抱住兒子,感覺他小小的身體冷得像塊冰,"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會來這裡?"
明明把小臉埋在她肩頭,抽抽搭搭地說:"我...我夢見一個黑黑的洞...洞裡有人在哭...蟾蟾帶我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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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沐歌這才注意到,城牆根處有一個極隱蔽的洞口,被雜草掩蓋,若非走近根本無法發現。洞口邊緣有新鮮的開鑿痕跡,顯然是剛挖不久的地道入口。
"北燕的地道..."她心頭一凜,正欲喚人查看,懷中的明明突然劇烈顫抖起來。
"娘親!洞裡有東西要出來了!"
幾乎在同一時刻,地道深處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墨夜立刻拔劍擋在秦沐歌母子身前,同時吹響警哨。
"保護王妃和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