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霜的話音在冰魄古道幽藍的光暈中落下,帶著一種洞悉危機的沉重。她並未再多言,隻是提著那盞散發著純淨寒意的冰晶提燈,轉身便走。白色袍角在微光中劃過一道清冷的弧線,步履無聲,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指引。
“跟上!”秦沐歌壓下心中翻湧的千頭萬緒,果斷下令。兩名護衛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小心地攙扶住墨夜。雖然劇毒已解,傷口也停止了惡化,但那瞬間爆發的毒性和冰魄封脈的消耗,仍讓這位鐵塔般的漢子腳步虛浮,臉色蒼白如雪,額角的冷汗不斷滲出。他緊抿著唇,眼神依舊銳利,隻是每一次邁步都顯得異常沉重。
葉輕雪緊緊牽著明明的手,秦沐歌則將裹在厚實貂裘裡的曦曦抱得更穩。一行人緊隨那道清冷的白色身影,在狹窄卻光滑乾燥的古道中快速穿行。幽藍的光暈驅散了令人窒息的黑暗,空氣中彌漫的純淨冰雪氣息,如同無形的撫慰,滌蕩著方才的驚悸與血腥。
古道並非直行,而是蜿蜒向上,坡度平緩。兩側冰壁光滑如鏡,倒映著提燈幽藍的光芒,如同行走在凝固的星河之中。偶爾能見到冰壁上刻著古老的、形似雪蓮或冰棱的圖騰,散發著歲月的滄桑與守護的意誌。明明的小臉在幽藍光線下顯得格外專注,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四周,那純淨的冰雪氣息似乎讓他很舒服,小鼻子不時輕輕翕動。
走了約莫一刻鐘,前方豁然開朗!
古道儘頭,連接著一個比之前發現雪靈芝更大的冰晶洞廳!穹頂高聳,無數倒懸的冰錐如同巨大的水晶吊燈,折射著提燈的光芒,將整個空間映照得美輪美奐,如同傳說中的水晶宮闕。洞廳中央,並非凍土,而是一眼直徑約丈許的泉池!
泉池中的水呈現出一種近乎透明的、流動的冰藍色,水麵氤氳著薄薄的、帶著七彩光暈的寒氣。泉水並非靜止,而是極其緩慢地湧動著,仿佛擁有生命,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純淨至極的生命能量和刺骨的寒意。正是這泉水的存在,使得整個洞廳的溫度雖低,卻蘊含著一種奇異的、滋養萬物的生機。這便是蘇霜口中的“冰魄靈泉”——雪族聖地力量的源泉之一!
泉池四周,散落著一些簡單的石製平台和鋪著厚實雪熊皮的坐席。此刻,正有七八名同樣身著雪白長袍、臉上覆著輕薄麵紗的女子靜坐在泉池旁,或閉目調息,或在處理一些草藥。她們的氣息沉穩內斂,動作嫻熟,顯然都是雪族的精英——雪衛。看到蘇霜帶著秦沐歌等人進來,她們紛紛起身,目光透過麵紗投來,帶著審視、警惕,以及一絲看到墨夜傷勢時的凝重。她們並未言語,隻是微微躬身向蘇霜行禮,姿態恭謹。
“帶他去靈泉邊。”蘇霜的聲音清冷依舊,指向泉池旁一處平坦的石台。護衛立刻攙扶著墨夜過去,讓他小心躺下。墨夜接觸到那冰冷的石台,悶哼一聲,眉頭緊蹙,但眼神依舊清醒。
蘇霜走到泉邊,俯身用一隻冰玉長柄勺,舀起一勺冰魄靈泉。那流動的冰藍色泉水在她手中,散發出更加強烈的寒氣和七彩光暈。她將泉水緩緩淋在墨夜腿部的傷口上。
“嘶…”墨夜倒吸一口冷氣,身體瞬間繃緊。那泉水仿佛擁有生命,接觸傷口的瞬間,寒意直透骨髓,但緊接著,一股奇異的暖流又從傷口深處升起,中和了那極致的冰冷,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舒適感。傷口周圍的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攏、泛出健康的淡粉色,連那被“纏魂絲”侵蝕後殘留的細微灰敗之氣也被徹底驅散!
“冰魄靈泉,滌穢生肌。”蘇霜淡淡解釋了一句,又取出先前那冰玉小瓶,再次滴了一滴七彩靈液在傷口上。這一次,傷口愈合的速度更快,隻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粉色的新疤。她做完這一切,才看向秦沐歌,目光落在她始終緊緊抱在懷中的寒玉匣上。
“玉髓雪靈芝?”蘇霜的聲音聽不出太多情緒,但眼神卻微微波動了一下,“看來,你們找到了‘冰心洞’。那株被汙染的,想必也見識過了。”
秦沐歌心中一震,蘇霜果然對聖地內的一切了如指掌。她將寒玉匣小心地放在泉池旁一塊光滑的冰石上,打開匣蓋。三株玉白溫潤、內蘊乳白光暈的雪靈芝靜靜躺在寒玉之中,純淨的生機與冰魄靈泉的氣息隱隱呼應。
“是,姨母。”秦沐歌用了這個稱呼,帶著晚輩的敬意,“若非犬子昭兒天生嗅覺敏銳,察覺那株靈芝異樣,我們恐已攜毒而回。”她輕輕拉過明明,“明明,來見過姨祖母。”
明明有些怯生生地仰頭看著蘇霜,那雙清澈的眼睛裡帶著好奇和一絲對強者的本能敬畏,但還是乖巧地學著大人的樣子,像模像樣地行了個禮:“明明…見過姨祖母。”
蘇霜的目光落在明明身上,那冰封般的眼神似乎融化了一絲。她緩緩蹲下身,隔著麵紗,仔細地打量著孩子略顯蒼白但五官精致的小臉,尤其是那雙遺傳自秦沐歌、又帶著慕容翊影子的眼睛。許久,她伸出帶著冰絲手套的手指,極其輕柔地拂過明明柔軟的發頂,指尖帶起一絲微不可察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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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真像…”她的聲音極低,仿佛自語,帶著穿越時光的悠遠歎息。隨即,她站起身,目光重新恢複清明,看向秦沐歌:“你母親當年,也曾在此采過靈芝,為救一個同樣身中寒毒的孩子。”她頓了頓,語氣轉冷,“白玉賊心不死,勾結寧王,意圖染指聖湖本源,汙染靈泉,徹底掌控聖地。你們此行,正撞在他們的刀口上。”
洞廳內的氣氛瞬間凝重。雪衛們雖然依舊沉默,但眼神中的寒意更甚,周身散發出凜冽的戰意。
“冰洞內的爭鬥痕跡,河灘的火雷,古道上的‘纏魂絲’…”秦沐歌眼神銳利,“都是白玉所為?雪衛損失如何?蘇霜姨母,聖地如今…”
“叛徒與豺狼裡應外合,猝不及防。”蘇霜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憤怒和一絲疲憊,“白蓉…白薇最信任的徒弟,早已被白玉收買。是她暗中打開了部分禁製,放入了‘寒鴉’死士。守護外圍的姐妹…折損近半。我們被迫退守核心區域,依靠靈泉和古老的禁製周旋。”她看向那汩汩流淌的冰魄靈泉,“白玉的目標是‘三環冰隙’深處的‘冰魄之心’。那是聖地力量的真正核心,一旦被汙染或控製,後果不堪設想。”
“冰魄之心?”葉輕雪忍不住問道,“就是能徹底治愈先天寒毒和不足的…”
“是,也不是。”蘇霜打斷她,目光深邃,“冰魄之心蘊含的是最本源、最純粹的極寒之力。它能冰封萬物,也能滋養萬物。若運用得當,配合玉髓雪靈芝等聖藥,確實有重塑根基、逆轉先天之效。但若被白玉這等心術不正之人所得,或被他汙染…它將變成毀滅的源頭,甚至能凍結千裡之地,製造無邊寒域!”
這可怕的後果讓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我們必須阻止他!”秦沐歌斬釘截鐵,“為了昭兒,為了母親守護的聖地,也為了北境安寧!”
蘇霜看著秦沐歌眼中那份與妹妹蘇雪柔如出一轍的堅定,緩緩點頭:“你們能穿過‘醉冰塵’和重重陷阱來到這裡,是聖女的指引,也是天意。但僅憑你們和外麵那些護衛,還遠遠不夠。”她話鋒一轉,帶著審視,“我妹妹…雪柔,她留給你的,除了血脈,還有什麼?”
秦沐歌立刻從心口錦囊中取出那枚月魄石鑰。溫潤的玉石在冰魄靈泉的幽藍光暈下,內部仿佛有星河流動,散發出柔和而神秘的光芒,與靈泉的氣息隱隱共鳴。
“月魄石鑰!”蘇霜身旁的一位年長雪衛忍不住低呼出聲,眼中充滿了激動與敬畏。其他雪衛的目光也瞬間聚焦在石鑰上,之前的審視和警惕被一種近乎虔誠的激動取代。
蘇霜看著石鑰,眼神複雜難明,有追憶,有痛楚,最終化為一種沉甸甸的責任感。她伸出帶著手套的手,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石鑰溫潤的表麵。
嗡——
一聲極其輕微、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共鳴聲響起。月魄石鑰的光芒驟然明亮了一瞬,而冰魄靈泉的泉眼處,也仿佛呼應般,湧起一圈稍大的漣漪,七彩光暈流轉。
“果然…雪柔將最後的希望和鑰匙,交給了你。”蘇霜收回手,聲音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決絕,“月魄石鑰,是開啟‘三環冰隙’最後一道‘月華寒障’的唯一信物。白玉手中雖有部分聖地權柄,卻無法強行突破此障。他必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奪取它!”
壓力如同實質般落在秦沐歌肩頭。這枚鑰匙,不僅是明明的希望,也成了整個聖地安危的關鍵!
“姨母,我們該如何做?”秦沐歌握緊石鑰,沉聲問道。
“當務之急,是固守核心,恢複力量,等待時機。”蘇霜指向冰魄靈泉,“此泉可助他恢複元氣,也能暫時壓製世子體內寒毒,溫養經脈。”她又看向墨夜,“你的護衛,需浸泡靈泉之水,祛除可能沾染的毒瘴,恢複體力。雪衛會教他們配合泉眼氣息運轉內息之法。”
她環視眾人,目光如冰刃:“白玉不會給我們太多時間。他的人在聖地外圍受挫,又得知你們帶著石鑰進入核心,必然狗急跳牆。下一波攻擊,隻會更瘋狂。聖湖東岸的‘鷹嘴礁’…或許就是他們集結之地。”
就在這時,一直安靜坐在泉池邊,小手好奇地撩撥著池畔寒氣的明明,小鼻子忽然又動了動。他抬起頭,小眉頭緊緊皺起,疑惑地看向洞廳通往更深處的另一條幽暗通道。那通道口,有兩名雪衛靜靜守衛著。
“姨祖母…”明明小聲開口,帶著孩童的遲疑,“那邊…那個黑黑的洞洞裡麵…飄出來的味道…好像…有一點點…熟悉…”
“熟悉?”秦沐歌和蘇霜同時看向他。
明明努力回憶著,小臉皺成一團:“嗯…有點點…像…像之前那個壞姐姐白英)身上的…一點點苦鐵鏽味…還有…還有在冰洞裡,那個壞花有毒雪靈芝)的味道…很淡很淡…但就是有!”
此言一出,洞廳內瞬間死寂!連冰魄靈泉流淌的細微聲響都仿佛被凍結!
蘇霜的眼神驟然變得無比銳利,如同實質的冰錐,猛地射向那條通往聖地更深處的通道!她身邊的雪衛們,氣息瞬間變得淩厲,手已按在了腰間的冰晶短刃上!
苦鐵鏽味!毒靈芝的氣息!這分明是白玉長老手下“寒鴉”死士身上特有的、混合了特製毒藥和血腥的味道!明明竟然在聖地核心、在她們雪衛守護的禁地深處嗅到了?!
這隻能說明一件事——叛徒,或者白玉的爪牙,已經如同跗骨之蛆,滲透到了她們以為最安全的堡壘內部!甚至…可能就在那通往“三環冰隙”的必經之路上!
“好一個白玉!”蘇霜的聲音如同萬載寒冰相互摩擦,帶著滔天的怒意和冰冷的殺機,“竟已將毒牙伸到了這裡!”
她猛地轉身,目光如電,掃過洞廳內所有的雪衛,包括那兩名守衛通道的雪衛,一字一句,帶著凍結靈魂的寒意:
“封鎖所有通道!徹查!從此刻起,任何人不得擅離!擅闖者,格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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