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三十年五月二十五,晨光熹微。
北境大營的校場上,旌旗招展,甲胄鮮明。經過數日的休整與籌備,班師回朝的車隊已準備就緒。最前方是開路的精銳騎兵,盔明甲亮,殺氣內斂;中間是數輛寬敞堅固的馬車,用以乘坐蕭璟一家及重傷未愈的墨夜;後麵跟著裝載行李、藥材以及部分重要軍資的車輛;隊伍最後則是負責斷後的步騎混合隊伍。整個車隊綿延裡許,肅穆而威嚴。
蕭璟身著親王常服,外罩一件玄色鬥篷,雖臉色仍顯蒼白,但身姿挺拔,在周肅的陪同下,立於點將台上,做最後的訓示與告彆。他並未多言,隻是目光緩緩掃過台下肅立的將士,聲音沉穩而有力:“北境安寧,賴諸位將士用命,血戰之功,朝廷不忘,本王亦不忘!今日一彆,望諸君謹守邊關,護我大慶河山!”
“謹遵王爺令!護我河山!”數千將士齊聲應和,聲震四野,帶著不舍與決然。
秦沐歌攜著明明和曦曦,與葉輕雪一同站在台下稍遠處。明明穿著小小的錦袍,努力學著父親的樣子挺直腰板,小臉上滿是嚴肅;曦曦被乳母抱著,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這宏大的場麵。秦沐歌今日也是一身利落的出行裝扮,素色衣裙,外罩披風,發髻簡潔,目光沉靜地望向點將台上的丈夫,心中既有即將歸家的些許輕鬆,更有對前路未知的凝重。
儀式完畢,蕭璟走下點將台,在將士們的注目禮中,登上了中間那輛最為寬大、防震性能最佳的馬車。秦沐歌帶著孩子們和葉輕雪也依次上車。墨夜則被安置在緊鄰的一輛特製馬車內,由兩名精通醫理的親衛和一名軍醫專門照料。
“出發!”周肅翻身上馬,一聲令下。
車隊緩緩啟動,駛出營門,踏上歸途。留守的將士們一直送到營門外很遠,直到車隊變成天地相接處的一條細線。
車廂內鋪著厚厚的軟墊,減震良好。蕭璟靠坐在軟枕上,微微閉目養神。連日的操勞和方才的儀式,還是讓他感到了疲憊。秦沐歌坐在他身邊,細心地將薄毯蓋在他膝上。
“爹爹累了嗎?”明明小聲問,湊過來,學著秦沐歌的樣子,用小手輕輕幫蕭璟捶腿。
蕭璟睜開眼,看著兒子懂事的小模樣,眼中泛起暖意,握住他的小手:“爹爹不累。明兒真乖。”
曦曦也咿咿呀呀地爬過來,將手裡攥著的一個布老虎往蕭璟懷裡塞。
看著圍在身邊的一雙兒女,蕭璟和秦沐歌相視一笑,車廂內彌漫著難得的溫馨。葉輕雪看著這一幕,嘴角也帶著淺淺的笑意,目光偶爾投向窗外,掠過北地遼闊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麼。
車隊沿著官道平穩前行,速度不快,以蕭璟的身體為重。沿途州縣早已接到通知,提供了必要的補給和便利,但車隊並未在任何城鎮過多停留,以免節外生枝。
明明對窗外的景色充滿了好奇,北地的蒼茫與京畿的繁華截然不同。他時不時指著遠處的山巒、路旁的野花問東問西,秦沐歌和葉輕雪便耐心解答。蕭璟精神好些時,也會給明明講一些沿途的風土人情和曆史上的典故,明明聽得津津有味。
然而,平靜之下,暗湧始終相隨。
這一日,車隊行至一處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野路段,天色漸晚,正準備安營紮寨。明明忽然皺了皺小鼻子,扯了扯秦沐歌的衣袖:“娘親,水囊裡的水……味道有點怪。”
秦沐歌心中一凜,接過水囊,仔細聞了聞,又嘗了一小口。水質清澈,看似無異,但仔細品味,確實有一股極其淡薄的、若有若無的土腥氣,與尋常水源略有不同,若非明明提醒,幾乎無法察覺。
“周肅!”秦沐歌立刻喚道。
周肅聞聲趕來。
“檢查所有水源!尤其是今日補充的!”秦沐歌將水囊遞給他,神色凝重。
周肅不敢怠慢,立刻命人逐一查驗。果然,在今日午後從一處山澗補充的幾大桶水中,都發現了同樣極淡的異味。隨行軍醫用銀針等方法測試,卻並未驗出常見毒素。
“可能隻是山澗水質本身的問題?”周肅猜測。
秦沐歌搖頭,眼神銳利:“未必。對方用毒手段越發刁鑽,或許並非劇毒,而是某種不易察覺的、長期飲用才會損害身體的藥物。寧可謹慎些。”她下令將可疑水源全部棄用,啟用車隊自帶的儲備淨水,並加派雙倍人手看守水源地。
事後,秦沐歌特意取了些那山澗水樣本,悄悄進行更複雜的檢測,果然發現其中含有極微量的、能緩慢損傷人神經的草藥成分。對方竟是想用這種潛移默化的方式,削弱他們的精神和體力!
又一日,車隊途經一片茂密的樹林歇腳。明明正和葉輕雪在馬車附近活動手腳,忽然指著樹林深處說:“小姨,那邊有亮亮的東西一閃一閃的,像……像小鏡子。”
葉輕雪順著明明指的方向望去,隻見林木幽深,並無異樣。但她深知明明的敏銳,立刻警覺,示意護衛前去查探。護衛深入林中數十丈,果然在一棵大樹的枝椏上,發現了一個被巧妙隱藏的、用鏡片反射陽光的簡易觀測裝置!顯然有人曾在此處長時間窺探車隊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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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兩次事件,雖未造成實際傷害,卻讓所有人都明白,歸途絕非坦途。幽冥殿或其爪牙,如同陰魂不散的影子,始終潛伏在暗處,伺機而動。
蕭璟得知後,隻是冷冷一笑:“跳梁小醜,隻會這些鬼蜮伎倆。傳令下去,加強警戒,但不必過度緊張,免得自亂陣腳。我們的首要任務是平安回京。”
他的鎮定感染了眾人。車隊依舊按計劃前行,隻是戒備等級提到了最高,明哨暗哨交織,如同一個移動的堡壘。
夜晚宿營時,秦沐歌會繼續研究那山澗水中的微量毒素,嘗試配製解藥。明明則趴在旁邊,看著母親擺弄那些瓶瓶罐罐和藥材,大眼睛裡充滿了好奇。
“娘親,為什麼那些壞人總要害我們?”明明忍不住問。
秦沐歌放下手中的藥杵,將兒子攬到身邊,斟酌著用語:“因為爹爹和娘親在做一些事情,擋住了一些壞人的路,他們就想把我們除掉。”
“就像大將軍打壞人一樣嗎?”明明似懂非懂。
“差不多吧。”秦沐歌輕輕撫摸著兒子的頭發,“所以明兒要快快長大,學好本事,這樣才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打敗壞人。”
“嗯!”明明用力點頭,小臉上露出堅定的神色,“我要像爹爹一樣厲害,也要像娘親一樣會治病救人!”
聽著孩子稚氣卻真誠的話語,秦沐歌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她希望孩子們能平安喜樂,卻又深知他們身處漩渦,無法完全避開這些陰暗。或許,讓他們從小知曉責任與擔當,學會辨彆善惡與保護自己,才是對他們最好的愛護。
車隊日夜兼程,離京城越來越近。官道逐漸變得寬闊平整,沿途的村鎮也密集起來。京城的輪廓已然在望,但那座繁華帝都之下,隱藏著的危機與挑戰,卻比北境的明刀明槍更加令人心悸。
秦沐歌掀開車簾,望著遠處那模糊的城郭,目光沉靜如水。
京城,我們回來了。這一次,必將掀起一場真正的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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