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看著這樣的何水彤,笑了笑說道:“何鎮長坐下說,彆激動,慢慢說。”
何水彤一怔,沒想到她明明在記者前麵陰陽過陳默,他還能對自己態度這麼好。
特彆是耿曉波這個常務副縣長,跟在陳默身邊時,是個完全以陳默為核心的從屬者姿態。
在何水彤看來耿曉波既透著對陳默的服帖,又藏著對她的審視。
可顧京衛記者來六安鎮采訪時,耿曉波可不是現在這個態度,還有衛玉玲這個女局長,話裡話外都在暗示何水彤,停掉了特色農業項目的人就是陳默。
這才一個轉身,耿曉波態度變成這樣,那衛玉玲呢?
何水彤大腦裡一下子想了這麼多,但她還是在陳默的示意下坐了下來。
何水彤人是坐下來了,可她依舊激動地說道:“各位領導們,我搞套種項目,就沒想過要毀掉我們六安鎮的貢米品牌。”
“第一年試稻菊套種,我跟農科所的張教授在田裡蹲了整整一個月。”
“知道貢米金貴,我們特意挑的矮稈菊,株高剛過稻穗一半,絕不會擋著稻子采光。”
“播種時更是按教授給的三比一間距來,就是三行稻子中間才留一行菊苗,還特意錯開了稻根的吸收範圍,怕搶了養分。”
“施肥都是分開的,給稻子上的有機肥,給菊花用的是稀釋的磷鉀肥,我每天讓農技員盯著測土壤肥力,就怕出一點岔子。”
“收的時候更小心,先人工采菊,連鐮刀都不敢用快的,怕碰掉稻穗。”
“最後貢米測產,千粒重比上年還多0.2克,米粒的透光度一點沒降。”
“農戶們除了稻子,還多賣了菊茶的錢,老林家去年蓋新房的首付,就是靠賣秋菊湊的。”
“現在倒好,說我用菊花毀貢米?我要是想毀,當初何必費這麼大勁跟農科所磨細節?何必盯著田裡的菊苗比盯著自家孩子還緊?這不是冤枉人嗎!”
聽何水彤這般激動,祁孝川更激動起來,剛想說話時,陳默卻開了口。
“何鎮長,你對待工作的精神值得全縣的乾部們學習。”
但是貢米田套種菊花是精細活,不是隨便種就能成。”
“選對品種、管到細節、守住品質紅線等,但隻要其中一個環節出問題,就可能變成毀了貢米、荒了菊花的局麵。”
“特彆是在我們的技術水平跟上這種作物的時候,很容易造成貪多嚼不爛的局麵。”
“兩位專家也提到了這樣的套種,需要精力是巨大的,有這樣精力,我們完全可以找更適合套種的模式。”
“所以,何鎮長,不是我反對套種,而是要進一步改良套種。”
“祁書記急也有他的道理,貢米之鄉隻有六安鎮撐得起來,而且六安鎮靠的就是貢米品牌,一旦毀了好不容易打造出來的品牌,再想建立,就非常難了。”
“所以,我的意見就是再請專家論證,而且必須保證不影響貢米的基礎上去實施套種模式。”
“對貢米有任何損害的套種模式,我們寧願不套種。
“另外,去年減產的農戶損失,由縣財政和鎮裡共同出資補償,企業的損失也會成立專項小組評估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