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從季光勃辦公室出來時,不知道為什麼,雙腿如同灌了鉛般沉重啊,他完全沒有升職的喜悅。
秦陽搞不懂自己這是怎麼啦?堵得好難受啊,他竟然又開車去了公墓山。
郭清泉夫婦下葬時,秦陽不知道,可他對郭清泉的情感好複雜啊,一邊是郭清泉對他的提攜,一邊又是郭清泉對他的利用。
秦陽也不知道自己是啥心境,一口氣把車開到了公墓山腳下,他並沒有馬上下車,隻是透過車窗,望著那層層疊疊、沿著山勢蔓延開去的墓碑,一種巨大的疲憊感,讓他連推開車門的力氣都仿佛被抽乾了。
季光勃那隻厚重的手拍在秦陽肩膀上的力度仿佛還在肩膀上,那份本應讓他心潮澎湃的喜悅,竟被一種更深、更沉的東西死死地壓住了,堵得他心口發悶,連呼吸都帶著一股澀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陽終於還是推開了車門。
一級一級的石階在延伸,可於秦陽而言,每一步都異常艱難。
這感覺,不是因為疲憊,而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那些錯綜複雜、真假難辨的很多事物之上。
郭清泉是他的老大啊,曾經無比崇拜過的老大,可此時卻帶著一種尖銳的痛楚和無法言說的酸澀。
秦陽站定在那塊並排而立的新墓碑前。黑色的石碑光潔冰冷,上麵鐫刻著郭清泉和他妻子的名字,生卒年月簡潔得近乎殘酷。
他沒能送他們最後一程,此刻,更是無法正視自己複雜難懂的心情。
“老大,”
秦陽輕聲叫了一聲,思緒猛地被拉回到從前。
那時他還青澀,是郭清泉一眼看中了他,將他從一眾平庸者中提拔起來,手把手地教他,信任他,給了他前所未有的舞台。
那些燈火通明的夜晚,一起在辦公室啃著盒飯、討論案情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郭清泉最愛拍著他肩膀說:“小子,好好乾,前途無量。”
這份知遇之恩,厚重如山,他秦陽從未敢忘。
可也是這個人,這座他曾經仰望和追隨的山,在暗處,卻將他視為一枚最趁手的棋子。
那些看似信任的委以重任,背後卻藏著精密的算計。
那些需要有人承擔風險的臟活、累活,總是非他莫屬。
如今,秦陽都懂了,他是郭清泉手中最最好用的刀。
提攜與利用,恩情與算計,像兩股截然相反的巨大力量,在他的胸腔裡瘋狂地撕扯、角力。
哪一種情感才是真實的?
或許,兩者從一開始就是一體兩麵,密不可分。
他曾經堅信的師友情誼、奮鬥理想,此刻在冰冷的墓碑前,顯得如此蒼白和可笑。
就在秦陽站在郭清泉墳墓前時,不遠處,藍淩龍把他的一切儘收眼底。
是秋雪告訴藍淩龍,在郭清泉墳墓前碰到了秦陽,在同葉馳商量後,藍淩龍易了容,繼續扮成男人,開始跟蹤秦陽。
在葉馳這裡,郭清泉夫婦之前,除了青山這個黑道介入後,最少還有兩股以上的力量介入進來了。
藍淩龍當時翻過郭清泉家裡搜的文件,她認為價值不大,有用的東西應該在u盤裡,再加上一直在郭清泉周旋,u盤也無法複刻,主要是她認定這些東西,她能搶回來。
可讓藍淩龍失算的是那一夜居然介入進來好幾股力量,讓藍淩龍無比慶幸的是秋雪和尚西紅都活下來了。
至於u盤,藍淩龍和葉馳分析過了,就郭清泉這貨的心思,肯定還有備份。
而打開郭清泉之門的人一定是秦陽,特彆是秦陽出現在郭清泉墳墓前時,藍淩龍認定秦陽是個心懷義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