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張了張嘴,還是什麼都沒說,就下山去了。
最後,墓前隻剩下常靖國一人。
他站在墓碑前,看著妻子的名字前說道:“玲玲,是我對不起你,是我不該不告訴你,女兒的存在。”
“可我這些年來,我真沒拿你們阮家的錢養過女兒,我欠你的,更欠她們娘倆的。”
“這些年來,我隻借了錢,把女兒安排進了私人高端醫院住了下來。”
“你爸拿走了一切,我不怪他,我的一切也是你爸給我的,拿走了,我就不再欠你們阮家什麼!”
“玲玲,如果有來生的話,你不要再愛上我這樣的男人,我不值得你愛。”
常靖國說著說著,雙腿一軟,跪在阮雅玲麵前。
常靖國摸著墳墓上阮雅玲的名字,聲音竟哽咽起來,這幾天,他一滴淚都沒流過,就因為他連眼眶都沒紅一下,更加阮家人對他不滿,包括阮老,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
常靖國這幾天徹底失眠,太多的往事,以及江南的種種,如過山車那般,在他的大腦裡一幕又一幕播放著,讓他整夜整夜地睡不著。
此時,公墓山上隻有常靖國一個人,他才能對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妻子,認認真真說點心裡話。
“玲玲,婚姻這道題,儘管從來沒有標準答案,我和你卻選錯了最不該錯的路。”
“當初我若敢坦誠,或許你不會執念,我也不會愧疚。”
“可命運偏要把牽絆擰成死結,讓愛我的人傷心,我欠的人難以補償。”
“我總以為來日方長,能慢慢彌補你,卻忘了世事無常,生命脆得像薄紙。”
“玲玲,你用一生賭我真心,我卻用沉默耗儘你的期待。”
“我心裡裝的全是蘇清婉,我努力壓下她的名字,命運卻把她和女兒送到了我的麵前。”
“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想過向你坦白,可是我沒有開口,我不知道如何開口。”
“我欠你的,我更欠她的,她陪我熬過暗無天日的歲月,我卻給不了她一個光明正大的名分。”
“這世上最沉的債,從不是金錢,而是人心,是我親手辜負的兩份深情。”
“玲玲,你走了,倒也解脫了這世間的糾葛。”
“隻是我還要帶著這份虧欠走下去,替你看看往後的日子,也替自己償還未儘的責任。”
“你放心,我會護好該護的人,也會守好該守的底線,就算一無所有,也絕不會丟了當初你看中的那份踏實。”
“我也不會怪你爸,你放心,玲玲,你爸永遠也是我爸,無論他認不認我,他永遠是我爸。”
常靖國正說著,一隻手輕輕放在他的肩頭。
常靖國猛地抬頭,撞進蘇清婉滿是擔憂的目光。
辦清婉穿著一身素黑的衣裙,長發淩亂地貼在臉頰,眼底是藏不住的疲憊與心疼,卻沒有半分怨懟。
她把女兒托咐給了護士,跟在送葬的隊伍之中,直到很多人離去時,她沒看到常靖國,才默默上了公墓山。
“靖國,”蘇清婉輕聲叫著常靖國的名字,同時用力去拉他起來。
“起來吧,地上涼。”
“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靖國,對不起,是我錯怪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