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意瑩的這番話,阮振華不是傻子,立刻聽出了弦外之音。
阮振華來興致了,直視著穀意瑩問道:“穀廳的意思是要把事情往經濟問題上引?擴大調查範圍?”
“不是我們往哪裡引,”穀意瑩糾正道,語氣帶著官腔,“是我們要配合可能的調查,提供線索。”
“常省長在江南時間雖短,但經手的事項還是不少的。這些審批流程是否完全合規?投資方背景是否清晰?再比如,他批示加快的幾筆重大財政補貼,受益企業和他之間,是否存在某種關聯?”
說到這裡,穀意瑩看著阮振華,意味深長地說:“阮總,你是常省長的近親,又是成功的商人,對於商業運作中的一些慣例,應該比我們更了解。”
“有些事,常省長或許自己都沒意識到有問題,但經不起用放大鏡去看,尤其是在當前這個敏感時期。”
阮振華聽著聽著,眼中精光閃爍,他完全明白了穀意瑩的意圖。
這女人這是要利用他作為親屬和商人的便利,主動幫助調查部門發現常靖國在經濟領域可能存在的問題,將事情的性質從可能更複雜的政治鬥爭,一定程度上引導和局限到經濟問題上。
一方麵,這符合某些勢力希望看到的結果,坐實常靖國的罪名,使其無法翻身。
另一方麵,對他阮振華而言,如果操作得當,不僅能撇清自己,甚至可能從中牟利,或者換取穀意瑩及其背後勢力的支持,徹底贏得阮老對他的信任。
“我明白穀廳的意思了。”阮振華壓低了聲音,滿是狠厲地說著,“有些事,確實需要好好梳理一下。”
“我妹妹死得不明不白,常靖國他脫不了乾係!”
“現在常靖國自己也栽了,那是他咎由自取。”
“需要我做什麼,穀廳儘管吩咐,我一定全力配合調查!”
穀意瑩對阮振華的話,極為滿意。
但穀意瑩可會拿捏人,衝著阮振華誇讚地說道:“阮總到底是大老板,什麼事都如此通透。”
“既然阮總這般通透,我明人也不說暗話,你告訴我,你這個妹夫目前的全部情況,另外,能不能找到合適的人,給江南省的省委書記楚鎮邦通個氣。”
“說常省長出了些問題,上麵是個什麼態度,一一讓楚書記有個了解。”
“其他的,阮總有什麼需要我穀意瑩的地方,請直接吩咐,我願意效勞。”
穀意瑩這話一出,阮振華立刻明白了她的真正意圖。
她不僅要坐實常靖國的問題,還想把火燒到江南省一把手楚鎮邦那裡,試探上層的風向。
這女人野心不小,手段也夠狠。
阮振華喜歡這樣的女人,笑著接過穀意瑩的話說道:“穀廳既然這麼痛快,我也就不藏著了。”
“常靖國這事,起因是他那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
“那丫頭得了急病,住進了高端病房,常靖國平時的工資都交給了我妹妹,手上也就一點零花錢,應該是找了丁鵬程,這家公司轉來了十萬塊錢。”
“這事不知被我小叔知道了,我小叔最恨這種公私不分、尤其是生活作風不檢點的事,勃然大怒,直接讓劉炳江司長去查常靖國了。”
“劉司長?”
穀意瑩心中一動,“是中紀委那個以鐵麵無私、隻認證據鏈出名的劉炳江?”
“沒錯,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