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轉瞬間,一股莫名的疑慮又悄然爬上心頭。
五大人修為深厚,自保綽綽有餘,若要援手救人,亦是易如反掌。
隻是,五大人素以冷酷著稱,援救蘇渝之舉,實非其所為。
況蘇渝不通武藝,何以能全然不受真氣波及?
此事頗為蹊蹺,令人費解。
費介望向蘇渝的目光中充滿了困惑,而蘇渝僅是淡然一笑,未作言語。
笵鹹瞥了蘇渝一眼,撓了撓頭,欲言又止:“先生,你……”
蘇渝心知笵鹹所惑,指了指身旁的伍竹,盲人伍竹,“多虧你伍竹叔及時將我帶了出去。”
言罷,他朝伍竹頷首致謝。
之前費介讓笵鹹釋放真氣時,蘇渝已有所準備,身著黑神套裝,自是安然無恙。
但他也料到眾人會心生疑惑,原本打算自行製造些微傷的假象,卻不料伍竹直接出手,攜他一同撤出。
伍竹聞言,微微點頭回禮,麵容依舊冷峻。
笵鹹笑了笑,看向伍竹:“幸虧有叔在,不然若傷了先生,我可就難辭其咎了。”
蘇渝輕笑,心中暗自欣慰,這弟子對自己確實孝順,教他一場也不算白費。
雖說有所圖謀,但人為己謀,亦是常理。
而笵鹹先前的悲傷之情,倒是讓蘇渝略感意外,未曾想自己在他心中竟已如此重要。
費介抹去嘴角再次滲出的血跡,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朝伍竹走去,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悅:“我知五大人武功蓋世,如此強大的真氣,既能自保,亦能救人。
費某隻想問五大人一句,為何獨救蘇渝一人?”
此問雖顯刁鑽,但費介終究還是問出了口。
他原以為五大人是個無心之人,即便曾共事,如今又共同守護笵鹹,也未曾指望他會對自己有多少同袍之情。
然而,今日所見,五大人竟會保護蘇渝?
他並非無情之人?
莫非,隻是單純地忽視了自己?
心中難免有些失落。
伍竹稍作停頓,答道:“蘇渝身上無真氣,若不救他,他將命喪於此。”
費介聞言,點了點頭,心中似乎舒坦了些許。
自己身為武者,又何須矯情?
受點傷又何妨,又不會致命,五大人不顧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若自己真的命懸一線,相信五大人亦不會袖手旁觀。
蘇渝在一旁旁觀,搖頭輕笑,未作評論。
其實伍竹的邏輯簡單明了,他並無情感,但他會保護笵鹹,亦會讓笵鹹開心。
無論笵鹹本人或是費介遭遇不測,他的心情都不會輕鬆。
因此,有伍竹在場,他絕不會讓費介在笵鹹眼前消逝。
笵鹹立於一側,神情複雜,既想哭又想笑。
儘管老師外表粗獷,活脫脫一個摳腳大漢的形象,
但他心思縝密,內心還藏著敏感與脆弱。
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他竟對先生心生醋意。
蘇渝的視線依然鎖定在費介身上,
隻因他發現費老嘴角的血跡從未乾涸。
這番景象既滑稽又惹人憐憫,蘇渝關切地問道:
“費老,您的傷勢無大礙吧?”
費介望向蘇渝,擺了擺手,笑答:“無妨。”
隨即用衣袖拭去嘴角再次滲出的血跡。
他掃視笵鹹一眼,眉頭緊鎖,滿臉困惑。
“這小子才五歲……”
“體內的真氣怎就如此霸道?”
“若再這般練下去,豈不遲早被這真氣撐爆?”
“我看啊,你還是彆再練這霸道真氣了。”
笵鹹聞言一愣,麵露遲疑。
“好的,老師,我會考慮的。”
話畢,他悄悄向蘇渝投去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