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保坤正拿著麵人兒舔得津津有味,臉上洋溢著笑容,
還問父親是否也想嘗嘗這麵人兒。
他一向如此,眉頭總是舒展著,
心中從無煩憂之事。
無非就是覺得讀書辛苦,無聊至極,
還要受先生的責罵,挨先生的手板。
但他見笵家的那個小胖子就從不畏懼先生,
而且那位蘇先生看起來也極為和藹可親。
因此,郭保坤心想,若是蘇先生能做他的老師,那該有多好。
想到這裡,他突然憶起,
自己今早似乎和太子提及過,蘇先生很適合擔任少師一職。
而父親好像叮囑過他,不要和太子談論此事。
郭保坤猛地一愣,手中的麵人兒也忘了舔。
猶豫片刻後,望著父親和煦的臉龐,他老老實實地坦白了。
“父親,那個……”
“關於蘇先生的事,我和太子殿下說了。”郭攸之聞言,氣得臉色鐵青,怒斥道。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和太子說這事嗎?”
郭保坤怯生生地看著父親,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忘了。”
同時,他的眼睛還不時地瞟向手中的麵人兒,卻不敢再吃,隻好咽了咽口水。
郭攸之聽到這話,眼前一黑,拳頭不自覺地握緊了。
他閉上眼睛,
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如此重複了好幾次。
腦海中一直默念著:親生的,是親生的。
彆生氣,我不生氣!待他再次睜開眼時,
又看見兒子那雙真摯而又無辜的眼睛正望著自己。
想了想,兒子向來如此,又不是第一次了。
而且他這次還主動坦白了,沒有隱瞞。
郭攸之輕輕歎了口氣,無奈地問道:“那太子怎麼說?”
見父親似乎不再生氣,郭保坤的嘴角又翹了起來。
他迅速將麵人兒放入口中舔了一口,笑道:
“太子殿下說,好。”
說這話時,他的笑容純淨無邪,語氣也十分平淡。
這事似乎輕而易舉。
然而,對郭保坤而言,的確如此。
不過是更換一位老師而已。
況且太子本就不滿之前那位嚴厲的少師。
自己一提,太子也就應允了。
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郭攸之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即沉默。
他深知難以向兒子闡明此中的利害關係。
罷了,反正他本就存此念頭。
隻是他原本打算另找機會,親自向陛下提及。
但經由保坤告知太子,再由太子去說,也未嘗不可。
這就要看太子如何陳述了。
慶國皇宮,禦書房內。
此處位於偏殿之中,因屋頂高聳,空間並不顯得寬敞。
左側排列著一排與人齊高的雕花橫木書架,架上擺滿了書籍。
此地距大臣議事的太極殿不遠。
慶皇每次退朝後,便會來到禦書房繼續處理國事。
然而,下了朝,他便不再喜愛那些繁瑣的朝服。
很快便讓太監們為其脫下龍袍,換上寬鬆的紅白相間便服。
腰間束著玉帶,顯得頗為鹹適。
慶皇斜倚在矮榻上,手中翻閱著春闈榜單名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