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腦子裡在想些什麼啊？”殷家祥都服了，就這麼個竹林他能乾啥？
許世瓊老臉一紅，“我沒想什麼啊.....”
明顯有些底氣不足，不過沒用多長時間她就調整了過來，推搡著殷家祥“你有話就說，有屁快放彆賣關子，我愁得很呢。”
殷家祥找了個空地，摘下一片芋頭葉子放在下麵讓許世瓊坐下去，
“其實分家也不見得是壞事，你看啊，你今年五十三，我四十七，憑借著咱們這個身體，你再乾十年，我乾十三年應該是不成問題的，咱們把這錢攢著老了足夠用了，也不用怕兒子們不孝順咱。”
許世瓊翻了個白眼，“上下嘴皮一動說得倒是容易，分家了，明啟和白宇他們住哪兒？現在什麼家底都沒有，不得餓死？好歹咱們全家現在在一起，一人嘴裡省一點還能勉強活下去。”
“還有，明啟他姐夫給他弄了個工作，工資到也還行，糧食也勉強夠吃，他這兩個娃帶不走又咋辦？我們幫老大帶娃，白宇他們不會覺得吃虧？這不分家好歹還能有說頭，要真是分家了，兩家不吵成仇人？”
“哎喲，我說你這個人怎麼想那麼多，你腦子不怕炸麼”殷家祥眉毛皺得緊緊的，許世瓊真的是處處都想把兩個兒子都顧著，但實際上她這麼做還有可能適得其反。
“我就告訴你，這分家對我們來說還真有優勢，畢竟咱們家現在一窮二白，也沒啥可分的就不存在偏心誰的問題。
你知道明啟打算讓寶田去讀書的事麼？那寶田去了，淼淼去不去？以後白宇家有孩子了去不去？這讀書，筆墨紙硯那樣不要錢？
不分家，到時候就是把咱們累死，咱們都不一定能供得上，而且還落埋怨，說咱們一碗水端不平，真正等孫子輩長大了，咱們倆又乾不動了，手裡一分錢沒有，那時候才叫難呢。”
許世瓊心裡動了動，“那分家了，明啟家孩子也帶不走啊？”
殷家祥聽見許世瓊這麼一說，立馬就知道她內心鬆動了，嘿嘿一笑，“分家後，願意住家裡就住家裡，不願意住家裡就出去單過，一人給十塊錢分家費，至於明啟他們孩子願意給咱們帶，那就帶著，反正每個月有基本口糧，讓明啟每個月給三塊錢，另外補貼二十斤粗糧也就夠了，要是讀書得另外拿錢回來。”
“這會不會太絕情了啊？會不會傷明啟的心？”許世瓊心裡覺不妥。
殷家祥搖頭，“不不不，現在家裡的情況明啟不會不知道，咱們就是窮啊，又沒什麼錢，我們得給他們說明白，不是我們不願意給，是我們沒有，沒有怎麼給？把選擇和決定的權利交到他們自己手上，我們都把他們給帶大了，沒道理還讓我們負責孫子輩的事情吧。”
許世瓊搖頭，“你呀，真是偷懶的行家。”
彆人家都是挖空心思的把家要聚在一起，他倒好，生怕家不散似的。
殷家祥擺手他不承認許世瓊這麼想他，“我真不是偷懶，我隻是覺得孩子們很像當初的咱們，那時候我們多難啊，我們為什麼想著分家？”
許世瓊也想去過去那些時光，“我為什麼想分家你還不知道？你媽對我刻薄的要死，事事都要讓我去做，我懷白宇的時候都八個月了還叫我去挑水.....
你二哥二嫂她們最開始沒生兒子被你媽嫌棄，我本以為她是個好的，還關心她來著，結果倒好她挑撥離間，害得你媽對我又打又罵。
你大哥大嫂這輩子才真是有福氣，兩個老的都向著他們一家，分家的時候背地不知道貼補了多少呢....”
許世瓊碎碎念念，殷家祥就這麼聽著直到許世瓊說完了，殷家祥才開始說出自己的想法，
“兄弟多了就是這樣咯，父母總有顧不到的地方，兄弟姐妹之間就難免比較了起來，我們當父母的自認為一碗水端平，但其實孩子們可不會這樣覺得。
你還記得你過年前給淼淼和寶田他們做的棉襖麼？”
許世瓊點頭一笑，“我怎麼不記得，我還挑燈在夜裡做呢，為了他們幾個孩子我熬了好幾個大夜。”
“那你沒看出來那段時間秀萍臉色不對麼？”
許世瓊神情一滯，“我，我後麵給了她錢的，還給了她紅包啊，想來她應該也不會跟孩子計較吧？畢竟就那麼點布，棉花，也隻能給孩子做啊。”
殷家祥循循善誘，“那如果是我媽做衣服隻給老大家的做了棉襖，咱們家一件沒有呢？”
許世瓊臉色一變，“秀萍她們又沒生孩子.....”
說到最後語氣也越來越低，她心裡清楚，即便那個時候她沒孩子，但看見老大一家都有新衣服穿，心裡到底是不舒服的。
“哎呦，要分家就分吧，分得乾淨才好呢。”
許世瓊莫名的怒意躥上心頭，起身拍了拍屁股，“家祥走，我們以後過我們的，我還不信過不好日子了還，咱們不蒸饅頭爭口氣。”
殷家祥坐在地上，看著許世瓊表情頗為豐富扯出一抹笑來，向她伸手，“拉我一把。”
許世瓊把殷家祥拉起來，兩人往家裡的方向走去，兩個人的背影始終緊緊地靠在一起，沒分開過。
“你們不是要分家麼？我和你爸都同意了。”
屋內，許世瓊和殷家祥坐在八仙桌的上位，左邊坐的是陳秀萍和白宇，右邊坐著殷明啟。
“咱們家也沒什麼積蓄，一家給分十塊錢，糧食一人也隻有五斤，房子是沒法子分給你們了，你們自己想辦法建，以後我和你爸就自給自足現在也不要你們糧食和錢，逢年過節的你們孝敬我們一下，等我六十，你爸六十的時候一家住一年....”
殷明啟聽著許世瓊的分家計劃十分不讚同，“媽，這不是完全把我們攆出去了麼？”
這哪裡是分家，分明是逐出家門啊。
還有一家給十塊能有多少錢，能做成什麼事？
家裡有多少錢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上次可是交過一百塊錢的，加上偶爾弄到野兔子也買了十幾二十塊吧？
怎麼一家十塊就打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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