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的人站在大路上,看著陳秀萍一家帶著不少東西坐上了馬車漸行漸遠。
心裡有種攀不上的豔羨,為什麼這麼好的工作和家庭就不是他們家的呢?
陳滿和方眠兩人站在一旁,“唉,要是我多讀點書像白宇那麼能乾就好了,你也不用....”
方眠推搡了他一下,“個人有個人的福氣,滿哥,你已經很好了。”
陳滿平日下地也掙不少工分,還有竹編也算工分,偶爾幫彆人做還有外快,家裡和睦,她挺知足了。
再說,他們不是馬上就要修房子了麼。
方眠更高興了,能修房子,她就很高興了。
“秀萍說初五她休假,到時候請我們去城裡吃搬家飯,帶上咱爸媽一起去看看吧。”
陳秀萍隻請了一天假,走得匆忙,根本來不及準備,這才跟陳家說搬家請客的日子定在初五。
陳滿點頭,“行,想必他們在城裡也缺背簍,籃子,我給他們編一些,到時候送過去,對了,那雞下的蛋先彆吃了,攢起來,到時候給秀萍她們送去。”
“這點禮數,我還是知道的不用你說。”
方眠和陳滿一邊走,一邊嘮閒嗑。
....
66年城裡開始不太平了,連學生都搞起了運動,陳秀萍現在已經是副廠長了,現在廠裡對這方麵都高度緊張,有些人開始貼大字報,搞批判了。
陳秀萍每天都擔憂,怕出什麼事,跟季婉婉商量該怎麼辦。
季婉婉倒是比陳秀萍樂觀不少,讓她不要擔心,隻要身正不怕影子斜。
67年,曾誌美的舅舅以前是地主家兒子,後來在黑市倒賣的事情被揭穿,要被下放。
鐘雲找了好些戰友幫忙,才把曾誌美下放到陳秀萍所在的農村,這樣一來,陳家和殷家還能幫忙照顧一下。
鐘雲帶著孩子,也能偷偷去看看她。
鐘雲其實也沒好到哪兒去,因為曾誌美的緣故,被逼著寫檢查,被逼著檢討,被逼挨罵,有人給他出招,讓他跟曾誌美劃清界限就好了,上頭念在他曾經當過兵的份上,不會再為難她。
可是鐘雲太倔了,他不肯。
一時之間人心惶惶,連帶著殷白宇和陳秀萍的工資都降了不少。
盛夏的夜裡,許世瓊坐在院子裡納涼給殷白宇他們商量,“要不,我帶滿星回鄉下躲躲吧。”
因為附近住著政府的家屬緣故,這段時間她總是看見有些人家,來了一夥人說弄就給弄了,她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住在西邊的,胡大姐,聽說他兒子是走資派呢,搜出不少東西,哎,她兒子被抓走,兒女被下放,就留她那麼一個老婆,今早上上吊了。”
陳秀萍心情沉重,“媽,咱們是貧農出身,根正苗紅著呢,隻要注意些沒事的,你平日也彆和那些人說什麼。”
許世瓊點點頭,“我知道了。”
“秀萍,你進來,我有點事。”殷白宇沉厚的聲音響起,率先去了裡屋。
“怎麼了?”陳秀萍不解,有什麼話還不能好好說,媽又不是外人。
殷白宇掏出兩個金鐲子,陳秀萍眼睛都瞪圓了,“你哪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