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高台上的青綠蜥蜴聞聲,則是鼾聲戛然而止,眼皮抬了起來,露出那一對散發著凶厲之芒的巨大眼睛,看向了聲音來處。
不消片刻,一個男子在後殿之中走了出來。
這男子身高七尺,穿著一身黑色道袍,這道袍造型奇快,兩袖極長,垂落之際直沒膝蓋,而下擺更是拖地而行,就好像在掩飾著什麼東西一般。
這男子的頭頂長著稀疏的頭發,切根根枯黃,猶如秋收時節的稻草一般。
他臉頰消瘦,裸露的肌膚一副枯敗之態,死死的裹在了頭骨之上,他一對眼窩深陷,嘴唇也是乾癟的樣子,此般模樣就仿佛一具還活著的骷髏頭,讓人看上一眼心底裡便升起一股心驚之感。
這人氣息內斂,看不出何等境界,卻正是無邊的五魔將之一,提顱。
提顱緩步上了高台,長袖一抖,直接坐了下去,倚靠在那隻青綠的蜥蜴身上。
“烈風...”
“枯榕見過提顱大人。”
提顱剛一坐下,下方的男子和老嫗卻是同時一拱手。
“嗯...。”提顱微微點頭,在鼻孔裡嗯了一聲,那空洞的眼睛,透過大殿門扉看向了外界天幕,微微一閃,乾癟的嘴唇一咧,用他那似在喉嚨眼裡發出的聲音問道,“查的怎麼樣了?”
喚作烈風的男子立即拱手回道,“回提顱大人,外界遮蔽天幕的東西應是一個陣法。”
“陣法?”提顱重複了一句,隨後再次問道,“能否破之?”
“這...”烈風遲疑了一聲,隨後再次說道,“方才我與幾位道友試過了,合力出手仍是無法撼動分毫。”
“嘿嘿。”提顱聽了這話,沒來由的嘿嘿笑了一聲。
烈風聞聽這個笑聲,不知青銅麵具後的他是什麼表情,並沒多言。
“能找到陣基,打破陣法嗎?”良久提顱再次說道。
“陣基已然查明,在各地都找到了幾處,隻是這陣法極其詭異,似開啟就無法破開。”烈風回道。
“可曾與外界聯絡,嘗試在外界破開此陣?”
“這陣法有著隔絕效果,且極為玄妙,現如今我們隻能聯絡到陣法之內的族人,與外界徹底斷開了聯係了。”
“原來如此,這麼說來,想要打破此陣就隻能找到陣眼所在了。”提顱聞言微微頷首,思量了稍許,扭頭看向了老嫗枯榕,“血湖那邊怎麼樣了?”
“聯係到了,隻是血湖大人那邊情況並不樂觀,因通天雷海傾巢而動,我們這裡並無準備,血湖大人與其大戰了十數場,幾乎都已失敗告終,現在正退守黑石城裡。”枯榕回道,而後在道,“對了,提顱大人,這次可不止是通天雷海的海獸作亂,就在方才不久,血湖大人那裡傳來消息,元魔族突然參合了進來,這樣一來,我們就更加被動了。”
“元魔族...魔童...!”提顱聞言,那空洞的眼睛裡閃過一抹異芒,嘴唇一動,伸出那青紫的長舌舔了舔嘴唇。
“嘿嘿,看來那邊已經打翻天了啊。”
“大人明鑒,隻是今夜,流沙江那一邊的城池近乎有一半失守,存留的幾十座城池也在苦戰。”
“好了,此事我已知曉。”提顱點了點頭,遂而在道,“傳令下去,我們這邊的族人,凡有了築基期以上的修為的,全部到東邊去。”
“什麼,築基期以上的修士!”烈風聞言一驚。
“是啊,大人,若是把築基期以上的族人都調往東岸,若是他們抄了我們後路,我們這邊可就也得失守了。”枯榕也是連忙補充著說道。
“你們兩個到現在還沒看出來麼?”提顱並沒回答,而是反問說道。
烈風和枯榕互看一眼,同是一副狐疑的神色。
“嘿嘿,這場爭鬥明麵上是海獸挑起來的,可這暗地裡是元魔族搞的鬼,現在他們參和進來明擺著是要與我們岐地決一死戰呢,這不是爭鬥,而是一場亡族滅種的戰爭!”提顱聽著烈風和枯榕簡單的說了一下岐地東岸的形勢,便把這事情的始末猜了個七七八八。
“戰爭!元魔族瘋了不成?”枯榕聞言駭然的說道。
“你說的沒錯,他們就是瘋了,要是我們現在不把他們的勢頭打壓下去,待他們成了氣候,損失會比現在還大,去吧,把我的命令通知下去,這次定要把元魔族徹底剿滅個乾淨。”
“是!”
“是!”
烈風和枯榕同時應聲,轉身出了大殿。
待二人走後,提顱抬起那藏於長袖裡的手,輕撫了一下身後那青綠蜥蜴。
青綠蜥蜴似很是受用,鼻腔裡再次發出陣陣暢快的鼾聲。
“嘿嘿,魔童啊魔童,你這次玩的可太大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