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東確實存在你說的這種問題，但是，處理起來難度相當大呀……”王書記輕輕點頭說。
蔣震當即接上說：
“王書記，漢東的症結我們都很清楚，近些年的負債堪稱全國第一啊……這是為什麼？還不是因為執政者脫離群眾了嗎？你看看那些處級乾部，再看看那些地方上的科級乾部！他們幾分心思在人民身上？有時候，他自己心裡也非常清楚，他們自己定下的這件事情並非是長久之計！可是，為了眼前之政績，他們就敢大膽上馬！而後，花了誰的錢？又乾成了什麼事？豎起搞大的廠房、豎起所謂的提升人民幸福感的新河道、新公園，甚至是新學校！可是，這是長遠之計嗎？不是的……他們隻是為了政績、隻是為了提高地價、隻是為了自己的兜裡有錢、為了個人升遷呀！拍拍屁股走人之後，哪裡不是一地雞毛、一堆負債？！”
“……”王書記聽後，也笑不出來了。
“各地都或多或少的存在這種情況，但是，漢東省的這種情況最為嚴重……很多地方的領導是對上級的指示感到反感，但是，漢東的乾部是生怕上麵沒有指示！一旦有新的指示，他們就拿著雞毛當令箭！不僅扭曲了上級政策意思，還讓百姓們叫苦連天！同時，還要勞力費神搞什麼文明城市、衛生城市，結果呢？那些東西搞完之後，就跟女人刮腋毛似的，當時乾淨，過後該長還長、該臟還臟！這種政績式的擦粉行為，我們也要管！所有這一切，都還要從我們紀委的自身建設上來搞，必須要形成一支強有力的紀委隊伍之後，從根子上給他挖掘！”
“你的想法是好的，立場也堅定，我為有你這樣的紀委乾部發自內心的自豪啊……可是，你也是官場老手了……你也知道官場上的關係那是彎彎繞繞、繞繞彎彎，尤其是你所說的官官相護的問題，當真是嚴重而又讓人充滿無奈的問題。”
王書記說完之後，便看到蔣震臉上露出難為情的模樣，而後，又語重心長地說：
“你放心……你今晚跟我彙報的內容，以及你所交上來的材料，明天我都會找時間去跟大領導討論。不過，問題是你提上來的，到時候你可得想辦法解決啊。”
王書記那刻的眼神之中，非常明顯地給蔣震透出了一股危險信號。
蔣震知道，這些問題一直以來都有人提，隻是或多或少而已。
今天自己時間短，提出來的很多問題都是之前有人提過的，但是，提出問題的人常有，能解決問題的不常有。
此刻王書記明顯是在提醒蔣震，這問題如果提交上去的話，你解決不了問題的話，是有可能被領導拋棄的。
“如果給我支持，我相信我可以改變……”蔣震說。
“什麼樣的支持呢？”王書記說著，嘴角的微笑又輕輕勾了起來。
王書記也是聰明之人，他知道蔣震能有今天的地位，背後絕對是有高人指點。
否則，這麼年輕的一個人，隻憑借那個瘸了腿的退伍老爹是不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彆人不知道官場的凶險，王書記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在華國的官場，有能力的人多如牛毛，但是，有能力又有官運的就不多了。
可像蔣震這樣的存在，那已經不是能力加官運的問題，當然也不是因為他妹妹嫁給了魏軍猛的原因。而是，他背後的高人絕對是副華級彆以上的人。
所以，隻要給他支持，他或許真能完成漢東多少年都解決不了的大問題。
“具體的支持，我真沒有想好……”蔣震說。
“嗬，不是沒想好，是怕說出來之後，我們覺得你太狂吧？嗯？哈哈哈哈！”王書記笑著說。
聽到王書記這麼說的時候，蔣震便感覺自己在王書記這邊已經被看透了。
誠如他所言，你領導對我的支持，哪兒是我蔣震說了算的？
說得輕了沒效果，說得重了你們肯定覺得我蔣震得寸進尺、年少輕狂。
“我確實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好，畢竟現在漢東省的情況您通過剛才的錄音已經知道了。現在我在漢東省省委常委裡麵就是個異類，他們聯合起來排擠我，我能怎樣？所以，一般意義上的支持，對我來說，作用肯定不大。”蔣震說。
王書記聽後，慢慢又躺回沙發靠背上，閉上眼想了一會兒之後，慢慢睜開眼，看著天花板又思索了一會兒後，慢慢坐正身子微微探身看著蔣震說：
“蔣震啊……你說，假如我今天不見你的話，你後麵會怎麼辦？又怎麼去完成我交給你的任務？”
所謂的任務，便是——扳倒嚴厲行！
可是，就現在的情況而言，彆說是嚴厲行，就是龐興國都扳不倒。
如此一來，自己在領導這邊的存在感不就沒有了嗎？
還何談價值？
但是……
蔣震那刻心中忽然想到什麼……
而後朝著王書記的方向又移動了移動身體，輕輕湊過去低聲說：“王書記，您還記得那天嚴厲行自扇耳光的事情吧？”
“嗯，記得。”
“他那天明明表現出了懼怕，可是，後來他竟然又出現180度的大反轉……他這種轉變，完全…我說這話您也彆生氣，我感覺嚴厲行壓根就沒有把您放在眼裡，對我的態度比見您之前還要惡劣。然後，我就懷疑是不是背後有什麼人故意這麼安排，故意讓我們製造矛盾？”蔣震故作疑惑地說。
王書記聽後，眼神表情的沒有任何變化，輕聲反問：“那你覺得是誰在背後故意挑撥是非呢？”
“您放心，隻要您給我時間，我肯定會查出來……同時，倘若您這次不見我，我也會想彆的辦法來控製局麵。就當前的情況而言，我還是有反轉的餘地，比如我利用那三個副書記來做文章，我也是能震懾住省紀委的人，並安排著一步步控製局麵。但是，時間太慢，我還是擔心不能及時完成您的任務，所以，才貿然過來打擾您。”蔣震說。
“嗯……扳倒嚴厲行的事情，你要重視，但是，今天你提出的這些問題我們也要著手解決。不僅是你們漢東，這種情況放之全國也是帶有某種意義上的普遍性。”
王書記再次拿起蔣震帶來的材料，輕輕翻動幾頁之後，低聲說：“明天我就帶著這些東西去見領導，然後，不出意外的話，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也可以說是一個讓你滿意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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