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東邊境的午後,風沙比清晨更烈,卷著沙礫砸在茶館的木門上,發出“砰砰”的聲響。
所謂的茶館,自然是程勇的臨時辦公地點。
付國安攥著手機,裡麵存著剛才跟曲老的通話錄音,他猶豫了片刻後,還是推開了茶館的門。
程勇正坐在靠窗的位置整理文件,見他進來,抬了抬眼,明知故問:“付書記,找我有事?”
“給你聽個東西。”付國安走到桌前,把手機放在桌上,按下了播放鍵。
曲老那帶著命令口吻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
“你不僅要拿回證據,還要摸清楚王振是從誰手裡拿武器的……”
“國內的人,我更好拿捏……”
錄音不長,卻把曲老的算計暴露得一覽無餘。
程勇的表情“恰到好處”地從疑惑變成凝重,等錄音結束,才皺著眉問:“付書記,您這是……”
“程勇,我知道曲老沒安好心。”付國安的語氣裡帶著幾分決絕,“他讓我假裝投靠王振,實則是想利用我查王振的底細,等事情結束,我們父子倆還是他的背鍋俠。我把錄音給你,是想證明我的誠意——我是真心想跟王先生合作,絕沒有二心。”
他這話半真半假,既有對曲老的恨,也有向王振表忠心的算計——畢竟現在孫子還在曲老手裡,王振是他唯一的希望。
程勇拿起手機,反複聽了兩遍,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付書記,您的誠意我收到了,我會立刻把錄音交給王先生。您放心,隻要您真心合作,王先生絕不會虧待您。”
“那就好,那就好。”付國安鬆了口氣,又補充道,“新路線我已經安排好,然後,軍火也聯係好了。車隊今晚就能出發,估計明天就能到黑風口,到時候還得麻煩你對接一下。”
“沒問題。”程勇點頭應下,看著付國安離開的背影,眼底的笑意瞬間淡去。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蔣震的電話:“他把錄音送來了,演得還挺像那麼回事。”
“意料之中。”蔣震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帶著淡淡的嘲諷,“被曲老那麼拿捏,換誰都會慌。你現在過來指揮中心,咱們聊聊後續的安排。”
半小時後,程勇走進指揮中心。
蔣震正站在沙盤前,轉頭看了眼程勇,微笑問:“錄音聽了?”
“早聽完了,付國安沒過來的時候,我就利用徐晨升的手機,把他們的對話錄音了!嗬,曲老這老狐狸,是想借付國安的手查咱們的貨源。不過,付國安現在是徹底倒向咱們了,徐晨升還勸他把錄音發給你表忠心,這小子總算沒那麼蠢了。”
“沒那麼蠢?”蔣震冷笑一聲,“他要是真聰明,就不會被你騙得團團轉。不過,徐晨升那句‘表忠心’倒是提醒我了——咱們啊,必須得讓付國安嘗到甜頭。”
他轉過身,眼神裡滿是算計:“明天車隊到了之後,你把偽造的曲老犯罪證據給他,再告訴他,我們的暗線已經摸到孩子的藏身地,過幾天就能救出來。但記住,彆真救,就吊著他。”
程勇皺起眉頭:“吊著他?萬一他急了怎麼辦?”
“急了才好。”蔣震走到沙發前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隻有讓他覺得‘希望就在眼前’,他才會更賣力地幫咱們,才會對王振的‘實力’深信不疑。等他把新路線徹底盤活,甚至幫咱們運了幾批貨,覺得自己跟王振綁定得足夠深,有底氣跟曲老叫板的時候——”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狠厲的笑:“再把他‘投靠王振’以及主動上交錄音的證據漏給曲老。到時候,他手裡有‘曲老的證據’,曲老手裡有他‘通敵’的把柄,兩人必然會拚個你死我活。而咱們,坐收漁利。”
程勇恍然大悟,忍不住感慨:“你這招夠狠的,先給甜棗再捅刀子,付國安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棋子。”
“他當年對付徐老的時候,可比這狠多了。”蔣震放下茶杯,眼神冷了下來,“這都是他應得的。對了,通知咱們的人,配合付國安的新路線,把那150箱‘貨’按時送到黑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