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震看到那滴淚的時候,有些恍惚。
因為這是他有史以來第一次見到徐老的淚水。
第一次……
徐晨升被徐老摸了下頭之後,哭得更凶了,扒著徐老的腿,像個孩子似的嗚咽:“爸……爸……我的爸爸……”
徐老的表情開始扭曲,手指輕輕摩挲著徐晨升的頭發,眼神漸漸渙散。
蔣震不知道徐老那是因為身子的疼痛所以才難受,還是因為回憶到了曾經的日子,感歎徐晨升的成長,所以才發生的表情扭曲。
他不說,誰都不知道……
“呼……”
徐老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後,手停在徐晨升的頭上,不動了。
臉上還帶著未乾的淚痕,表情算不上安詳,甚至有些痛苦,像是帶著一輩子的糾葛,終於落了幕。
“爸!!!”徐晨升的嘶喊聲劃破了雨夜。
小青摟住蔣震的胳膊,哭得渾身發抖。
蔣震站在原地,看著徐老,眼淚無聲地滑落……
這個像父親一樣帶他、教他、護他的老人,終究還是走了。
他想起徐老說的“還有不到一個月”,想起徐老指導他布局時的沉穩,想起徐老最後說的“誌同道合的人太少”,心裡像被掏空了一塊。
——
徐老的墳,
早在三年前他“假死”時,蔣震就按他的意思,在老家的山腳下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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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簡單的一個墳,平平無奇。
下葬那天,蔣震親手將骨灰盒放進墓坑,徐晨升跪在墓前,一言不發,隻是不停地燒紙錢,火焰映著他通紅的眼睛。
蔣震看著墓碑,看著徐晨升,心中五味雜陳。
他一直都沒有跟徐晨升說話,因為彼此間已經有了不可逆的傷痛。
徐晨升是付國安的兒子,卻是徐老養大的;自己是徐老的“女婿”,卻親手送付國安走向死刑。
這些纏繞的關係,像墓前的雨絲,剪不斷,也理不清。
京城中北海的雨,也在下。
王書記和王外長從辦公樓裡走出來,傘沿碰在一起,發出“哢”的輕響。
王外長看了眼遠處的車隊,回過頭笑著說:“王書記,你打算讓蔣震繼續留華紀委?剛才領導那意思,可不太放心這麼年輕的副書記。”
“怎麼可能啊?蔣震隻是暫時擔任,文都沒有發……”王書記歎了口氣,收起傘,鑽進車裡,聲音壓低了些:“領導的心思,咱們還不懂?蔣震立了大功,可太紮眼——四十歲的省部級,還攥著這麼大的案子,不壓一壓,下麵的人有意見,他自己也容易飄。”
“那西東那邊……”王外長也跟著上車,眉頭皺了皺,“之前不是說讓他回去穩局麵?”
“穩局麵也得等他‘沉’下來。”王書記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領導的意思是,讓他去雲州當組織部長。雲州是副國級單位,級彆沒降,可實權……你也知道,組織部長在常委裡排四把手之後,不算核心。”
兩人都沉默了。
蔣震的“華紀委副書記”本就是臨時任命,連正式文件都沒下,如今案子結了,這任命自然就不算數了。
說是“鍛煉”,其實就是降職調崗。
王外長掏出手機,又放下:“你給他打電話吧,我這身份,說這事不合適呀。”
“他本就不是華紀委的人,是你王外長的人,隻能你打。”王書記也推托,“再者,你也清楚,臨時副書記是為了穩住曲老,現在任務完成了,該回你們係統安排就回你們係統安排吧。”
王外長聽後,眉頭輕皺,撥通了蔣震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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