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來昌雖然摸不透蔣震約飯的真實目的,但他很清楚,現在自己隻能跟著蔣震的節奏走。
從調查組辦公室出來,眼底閃過一絲冷厲。
趙天成和高震嶽的背叛,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縱橫官場幾十載,還是第一次遭到這種背刺!
沒等回到自己辦公室,他就掏出手機,撥通了趙天成的電話。
“喂,天成啊。”彭來昌的聲音刻意壓得低沉,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疲憊,還有幾分真誠的感激。
“誒,彭書記!事情辦完了?”趙天成的聲音透著期待問。
“晚上有空嗎?”彭來昌放緩語氣,“這次的事多虧了你和震嶽幫忙啊……現在,總算過了蔣震這關,想請你們吃頓飯,慶祝慶祝!同時,我們也得好好聊聊後續怎麼穩住局麵。”
“好啊!沒問題!”趙天成的聲音瞬間拔高,滿是爽朗的笑意,“這事兒是該好好慶祝啊!”
聽著電話裡那假仁假義的笑聲,彭來昌的手不自覺地收緊,雙目冷意十足——就是這兩個人,一邊裝著幫他,一邊在背後捅刀子,把他的親信往死裡審,巴不得他身敗名裂!
可他現在還得陪著笑臉,演戲給他們看。
“嶽陽樓吧,那兒適合說話。”彭來昌強壓下恨意,語氣平淡地說。
“好!好!沒問題!”趙天成連聲應道,“晚上我給你帶兩瓶珍藏的好酒,給你壓壓驚!這段時間啊,你也是辛苦了!”
“還有震嶽,”彭來昌故意提道,“這次他可是立了大功,審訊那二十二個人沒少費心,一定得喊上他。”
“他啊,那都是應該做的!”趙天成輕描淡寫地說,語氣裡帶著一絲不屑,卻又刻意裝得親昵,“晚上喊上他!哈,就這麼定了,晚上見!”
“唉!這次真是幸虧有你啊。”彭來昌的演技瞬間拉滿,聲音裡帶著一絲哽咽,“這次如果不是你和震嶽,這道坎我怕是真邁不過去了。具體情況,咱們晚上吃飯的時候再細聊。”
“行!好!”趙天成掛了電話,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得意。
他轉頭看向坐在一旁的高震嶽,笑著說:“聽到了嗎?這彭來昌還真以為咱們是幫他!竟然請咱們吃飯慶祝!嗬,這世界真是奇妙,真是黑白顛倒啊!”
高震嶽陪著笑了兩聲,心裡卻愈發惶恐,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他心裡清楚,這次對付彭來昌的核心操作全是他乾的——審訊親信、偽造輕報告、遞交真報告邀功,趙天成不過是在背後出主意。
萬一哪天東窗事發,彭來昌查出來真相,趙天成要是一推二六五,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他身上,他這個公安廳廳長就算有十條命也扛不住!
“趙書記……”高震嶽猶豫了半天,還是低聲開口,“晚上這飯,我要不就不去了吧?”
“怎麼不去?”趙天成的笑容頓住,皺眉看著他,“彭來昌特意提了你,你不去反而顯得可疑。”
“我不是怕可疑,我是怕……”高震嶽壓低聲音,眼神裡滿是擔憂,“我做的那些事,現在彭來昌不知道,可紙包不住火啊!快則三天,慢則一周,他遲早會知道是我把他的人往死裡審,是我遞的真報告。到時候他還坐在書記的位置上,肯定會報複我!我現在跟他見麵,太危險了。不如保持距離,真要翻臉,我也能直接跟他撕破臉,不至於陷入被動啊。”
“你擔心這個?”趙天成嗤笑一聲,語氣帶著一絲不耐,“你是不是害怕了?我怎麼從你眼裡看到了慫勁兒呢?”
“我不是害怕……”高震嶽連忙反駁,語氣有些激動,“我隻是不想再裝了!這種兩麵三刀、口蜜腹劍的日子,跟我公安廳廳長的身份不合!乾我們公安這行的,最恨的就是這種人,現在我自己卻成了這樣,要是讓下麵的兄弟知道了,誰還服我?”
“不想裝,那就攤牌啊!”趙天成的臉色沉了下來,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今天晚上正好看看彭來昌的態度,反正蔣震已經把報告報上去了,他翻不了天!接下來咱們就假意靠攏蔣震,利用他對付彭來昌——蔣震就是個愣頭青,說白了就是個槍頭,咱們借他的手掃清障礙,有什麼不好?”
高震嶽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趙天成的算盤比他打得更精。
他點了點頭,心裡的惶恐少了幾分,野心又冒了出來:“還是您想得周到……隻是這演戲的滋味,確實不好受。”
“等你坐到彭來昌那個位置,就不用演戲了。”趙天成笑容裡帶著暗示。
聽到這話,高震嶽的眼睛亮了起來。
他知道趙天成的底氣——這幾年趙天成攀上了京城的一位大人物,這層關係連很多省委常委都不知道。
隻要有這層關係在,搞定彭來昌之後,趙天成甚至有可能跨過蔣震,直接坐上省委書記的位置,到時候他高震嶽自然也能更進一步,說不定未來還能接任省長!
就在這時,高震嶽的私人手機突然“嗡嗡嗡”地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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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隔段時間就會更換的私密號,隻有最核心的嫡係才知道,平日裡下屬彙報工作都打他的工作號。
看到屏幕上“梁廣坤”三個字,高震嶽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梁廣坤是省會廣市的公安局局長,也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嫡係,這個時候打私密號,肯定是出事兒了。
“喂?”高震嶽按下接聽鍵,語氣嚴肅。
“高省長……”電話那頭的梁廣坤聲音帶著慌亂,還有一絲難以掩飾的焦急,“我這真是沒辦法了,才給您打這個電話,您今天晚上有空嗎?我想當麵跟您彙報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