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台上的水壺突然尖嘯起來，蓋過了蘇桂英壓抑的抽泣聲。
為了裴則振一句等我，蘇桂英心甘情願守活寡，幫裴則振照顧老娘和一雙兒女，可裴則振僅僅到彎彎的第二年竟然就另娶了。
她所以為的裴則振對她的真心，竟然不過如此。
晚飯的稀粥誰都沒動。
裴泠把筷子“啪”地拍在桌上。
“媽，你放心，我和我哥是堅決站你這邊的！”
裴棟哪有選擇啊，他不孝順裴則振沒啥，但是不孝順蘇桂英，係統不會給他好果子吃的。
所以，他當然要站在蘇桂英這邊了。
“對，我爸負心薄幸，我作為男人，也堅決唾棄他這種行為，媽，我站你這邊，這輩子我隻認你這個媽，不認裴則振那個沒良心的爸！”
他說這話時，腦海裡係統提示音叮咚作響：【孝道值+10。】。
蘇桂英有點被感動到了，她的付出，到底不是全都被辜負了的。
裴泠又問裴老太：“奶，你站哪邊？”
裴老太到現在思緒都還是亂的呢，哪裡知道站哪邊啊。
她攥著筷子的手直發抖，忍不住想起兒子離家那晚，跪在堂屋發誓說安頓好就接全家團聚。
現在那誓言和香爐裡的灰燼沒什麼兩樣。
可那畢竟是她兒子，看著孫子孫女跟自己兒子離了心，她也有些痛心。
裴老太正要開口說點什麼，裴泠先開口了。
“奶，雖然爸是你兒子，但是他可沒把你當親娘啊，早些年戰事吃緊，他在外麵打仗，沒有機會在你跟前儘孝，可以理解，現在他人在彎彎回不回來，鞭長莫及，不能孝順你，也情有可原，隻要他心裡有你這個老母親，那就是個好兒子，可據我得到的消息，他在彎彎那邊可是入贅的，你說這有妻有子有女的，上麵還有老母親，他入哪門子的贅？這是明顯不想要你這個親娘了啊……”
裴老太也傷心了。
“你爸他、他可能過得也不好……”
“過得不好就可以不要老婆孩子嗎？我們這些年就過得好嗎？但我媽沒說拋棄他另外找個男人吧？我們也沒說拋棄他另外找個爹吧？他倒是好，過得不好就另外娶個女人，生一大堆的兒女了。”
裴泠的話一句比一句尖銳。
“他要是真過得不好，也沒有心情幾年生了這麼一大堆吧？”
所以，裴則振這是過得不好嗎？這明明是過得好極了，一點都沒有惦記過正在吃苦受罪的妻子兒女和老娘呢。
裴老太，“……”
“他壓根兒就沒想過回來了，壓根兒就沒想過孝順奶你，他為什麼敢啊？因為他知道媽老實啊，會代替他照顧好你啊，會代替他養大他的兒女啊，他就是把孝順你的活兒包給我媽，自己跑去給彆人當孝子賢孫了，奶你知道這叫啥嗎？這叫孝心外包。”
裴泠此刻的表情像平時村頭大槐樹下東家長西家短的那群老婦女。
“當他的孝心讓我媽給包了，你猜她的孝心去哪裡了，還不是孝敬嶽父嶽母去了。”
“他當年回來隻給了媽一根金條，所有的財產全部帶去彎彎了，咋沒想過多給咱們留點呢？”
“他在彎彎給嶽父嶽母買三層小洋樓呢……”
裴泠從懷裡又掏出第二張照片，“而你這個生他養他的親娘，住的是啥？住的是漏雨的土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