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卉記錄下三個投票最多的地方,散會後又單獨留了設計團隊在會議室,將這段時間內所畫的稿子通通整理好歸檔設計庫,並安排了未來一周的繪畫作業。
這項作業要是放在往常,有的設計師會抓耳撓腮,憋到最後一刻才交稿,有的設計師則是筆下生風,三五分鐘便畫完一張。
但不管怎樣,這個讓人又愛又恨的作業,在此刻卻是那麼的親切。
從案發到現在整整過去一周——不對,應該是說從王安卉簽署了嘉嵐風投對綻雅工作室的投資協議那一刻開始,不少東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但現在看來,又好像一切都沒變——對她們嚴苛又親切的老大、每周必須完成的練習作業、此起彼伏的縫紉機的聲音、共同奮鬥的心……
一旦開始忙碌,王安卉就很容易忘記時間。
當她從眾多瑣事中抬起頭時,外麵天都黑透了,工作室內燈火通明,不知不覺間又隻剩下她一個人。
已經快到晚上八點了,距離她上一次進食已經過去了九個多小時。
難怪覺得有點餓。
她趁著喝水的功夫看了一眼手機,沒有遺漏的電話,倒是有幾個未讀的紅點。
許是怕打擾她工作,也許是連雲那邊也在忙,從中午那通電話結束後到現在,唐修竹沒再給自己打來電話,隻是偶爾發過來一兩句話,也並不介意她是否秒回。
就像現在,聊天窗口又多了兩條未讀消息,點開一看,是一張照片和一段文字。
照片拍的是家裡的餐桌,上麵擺放著三菜一湯,都是她最最最喜歡吃的菜,暖黃的燈光襯得照片中的菜肴格外誘人。
而文字內容則是說:做了你愛吃的,我等你回家。
短短的一句話,卻讓王安卉心裡暖暖的。
她不由得回想起以前一個人住的時候,每次工作到很晚,回到家都是黑黑的一片,沒有人等她回家,桌上也沒有做好的飯菜。
緊接著她又回想起第一次到翠湖灣的那天晚上,家裡亮著明亮的暖色燈,進屋撲麵而來一股飯菜的香味。
一切的一切從那天開始發生了改變,煙火氣息輕輕撩動著她眼前的空氣,像一條蜿蜒向前的白色絲帶,牽引著她回家。
王安卉突然很想聽聽唐修竹的聲音,迫不及待地給他撥了個電話,但在對方接通的那一秒,她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卉卉,還在忙嗎?”男人低沉好聽的嗓音透過麥克風傳到她耳邊,不由得讓她又愣了幾秒。
有時候情緒就是來得很突然很莫名其妙,明明不久前的上午還互通了電話,可現下聽到這溫柔的這聲音,卻讓她有點想哭。
“嗯……”她揉了揉鼻子,整個人往身後的辦公椅上靠了靠,“今天忙得差不多了。”
唐修竹隱約察覺到她聲音有那麼一絲不對勁,但礙於是在打電話,聲音或許有些失真,他不好下什麼判斷,隻是看了眼不遠處的餐桌,道:“那收拾一下回家?”
“好。”
“夜晚開車小心,我等你回來。”
唐修竹的聲音始終是輕輕柔柔的,與他眼前電腦屏幕上各種冰冷的數據代碼完全不一樣。
掛斷電話後,王安卉如往常一般收拾好自己的辦公室,關好工作室的門窗水電,才掏出自己的車鑰匙開了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