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塔的清晨總是彌漫著藥香。司塵坐在煉丹房的蒲團上,麵前擺著一尊青銅小鼎,指尖縈繞的赤金色火焰正小心翼翼地炙烤著鼎中的靈草。他在修煉“九轉凝丹術”的同時,也在暗中運轉《天荒訣》——自從在藏經閣得到這部殘卷,他每日都會抽出半個時辰修煉“荒神變”。
肉身經脈中,一股奇異的力量正緩緩流淌。與靈力的輕靈不同,這股力量厚重如大地,每流轉一周,司塵都能感覺到肌肉纖維在微微震顫、強化。這便是《天荒訣》的玄妙,不借外力,純煉肉身。
“砰!”
煉丹房的門被一腳踹開,趙虎帶著兩個跟班闖了進來,正好撞見司塵收功時,手臂上浮現的淡淡金色紋路。
“果然在偷偷摸摸練什麼邪術!”趙虎指著他的手臂,“風師兄說了,你一個丹塔弟子總往劍樓跑,定是心懷不軌,如今看來,果然在修煉旁門左道!”
司塵眸色微沉,將青銅鼎收起:“丹塔規矩,外門弟子不得擅闖內門煉丹房,你們想受罰?”
“受罰?”另一個跟班獰笑著上前,故意撞翻了旁邊的藥材架,“我們是來‘檢查’的!聽說你偷了丹塔的珍稀靈草去討好劍樓的人,快交出來!”
架子上的“冰晶葉”“血靈花”散落一地,其中幾株還是司塵特意為煉製療傷丹準備的。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火氣——這些人明顯是來找茬的,硬碰硬隻會落入圈套。
“我沒有偷靈草,要檢查便查,彆動我的東西。”司塵側身讓開,語氣平靜。
趙虎三人卻得寸進尺,翻箱倒櫃地亂砸,將煉丹房弄得一片狼藉。趙虎更是一腳踩在司塵剛煉好的一爐“回春丹”上,丹藥瞬間化為粉末:“什麼破爛玩意兒,也配叫丹藥?”
司塵的拳頭緩緩攥緊。他能忍物品被砸,卻忍不了心血被毀。體內《無上法則訣》悄然運轉,這是他結合鳳族傳承與天地源火領悟的基礎功法,雖不完整,卻能讓靈力運轉更加精妙。
就在他準備出手時,門外傳來冷喝:“住手!”
一名丹塔內門弟子快步走來,看到滿地狼藉,皺眉道:“趙虎,你們劍樓弟子在丹塔撒野,是想挑事嗎?”
趙虎見是丹塔有名的“鐵麵判官”林師兄,氣焰頓時矮了半截,卻仍嘴硬:“我們是按風執事的吩咐,來查……”
“風執事的手還伸不到丹塔來!”林師兄打斷他,取出執法令牌,“丹塔煉丹房屬禁地,擅闖者罰禁閉三月,損毀藥材者十倍賠償,你們三個,跟我去執法堂領罰!”
趙虎三人臉色煞白,卻不敢違抗,被林師兄押走時,還不忘回頭惡狠狠地瞪了司塵一眼。
司塵看著滿地狼藉,默默蹲下身收拾。他知道,這隻是開始。
果然,接下來幾日,麻煩接踵而至。
司塵去劍樓演武場練劍,剛架起劍樁,就有人“不小心”撞歪樁子,還倒打一耙說他占了彆人的位置;他去藏經閣還書,管理員卻“恰好”發現他借閱的書卷缺了頁,硬說是他撕毀的,扣了他半個月的貢獻點;甚至連去食堂打飯,都會有人故意撞翻他的食盒,潑他一身湯汁。
每次挑釁的都是些生麵孔,卻都帶著風少羽一係弟子的印記。他們做得不重,卻足夠惡心人,像一群嗡嗡叫的蒼蠅,讓人不得安寧。
司塵沒有理會這些小動作。他將更多精力投入修煉——
白日在丹塔,他借著處理藥材的機會,用天地源火淬煉指尖敏感度,同時運轉《天荒訣》,讓肉身與火焰之力慢慢融合。一次碾磨“千絲藤”時,他忽然福至心靈,以《無上法則訣》引導源火,竟將藤蔓中的纖維煉化成了極細的火絲,可隨心操控。這意外的收獲,讓他對控火之術有了新的領悟。
夜晚回到住處,他便鎖上門,運轉《鳳凰涅槃訣》修複白日被騷擾帶來的心神波動,同時鑽研《天荒訣》的“荒神變”。這神通需以精血為引,激發肉身潛能,初期修煉極為痛苦,每次運轉都像有無數鋼針在體內穿刺。但司塵咬牙堅持,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肉身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強,聚靈初期的壁壘已隱隱鬆動。
這日,司塵剛結束修煉,門外傳來敲門聲。
“司塵師弟在嗎?”是劍樓外門執事風烈的聲音,語氣帶著幾分“溫和”。
司塵開門,見風烈麵帶笑意,身後跟著趙虎——趙虎臉上還有未消的淤青,顯然是受了罰。
“師弟近來辛苦了。”風烈故作親熱地拍他肩膀,“少羽那孩子年輕氣盛,前幾日多有冒犯,我已替你教訓過他了。”
司塵不動聲色:“風執事客氣了。”
“嗬嗬,”風烈話鋒一轉,“說起來,劍樓最近有個曆練任務,是去西荒邊境清剿低階魔修,難度不高,卻能賺不少貢獻點。我看師弟是個可塑之才,特意給你留了個名額,也算……賠個不是。”
司塵心中一動。曆練任務?他剛想詢問詳情,風烈已塞給他一塊任務令牌:“具體事宜令牌上都有,三日後在劍樓廣場集合即可。好好表現,說不定能提前晉升內門呢。”
說完,風烈帶著趙虎匆匆離去,眼神深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算計。
司塵看著手中的令牌,令牌上隻寫著“西荒曆練,清剿淬體境魔修”,再無其他信息。他指尖摩挲著冰冷的令牌,總覺得這“好事”來得太巧。
但他沒有拒絕。這些日子的騷擾雖沒影響他修煉,卻也確實礙眼。出去曆練,正好能避開風少羽的糾纏,還能借機檢驗《天荒訣》的實戰威力。
夜深人靜時,司塵盤坐在床榻上,運轉《天荒訣》。隨著功法流轉,他的皮膚下隱隱泛起古銅色光澤,肌肉虯結,散發出山嶽般的厚重氣息。
“荒神變第一重,總算入門了。”司塵感受著體內奔湧的肉身力量,眼中閃過一絲期待。這神通雖隻練至皮毛,卻已讓他的肉身強度遠超同階修士,尋常刀劍難傷。
他看向窗外劍樓的方向,赤發在月光下泛著微光。
風少羽,風烈……你們的手段,就隻有這些嗎?
三日後,司塵背著行囊,準時出現在劍樓廣場。他不知道,這場看似普通的曆練,將把他引向一條遠超想象的崎嶇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