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就這麼回事兒啊。”
他在心裡嘀咕,嘴角差點繃不住往上翹。
這黃金眼用著可真方便,真假在眼前過一遍,亮不亮的,一目了然,壓根不費啥勁兒。
他原本還以為,這個老大叔攤位上的東西,全部是假貨。
沒想到裡麵也是有真品的,隻不過真品不多,就那麼幾樣。
他這邊正捋著思緒,攤主大叔眼尖,瞥見他轉身回來。
臉上的褶子立馬堆起笑,招呼著周安。
“喲,小兄弟又回來了?”
那笑容裡的熱乎勁兒,周安瞧著隻覺得刺眼。
那懂行的大哥一走,老頭眼裡的“算計”快溢出來了。
真把周安當成了沒見過世麵,隨便能糊弄的愣頭青。
老頭見他沒接話,索性彎腰從攤位抽出個卷著的畫軸。
小心翼翼往鋪開的舊報紙上放,動作慢得像是在捧什麼稀世珍寶。
“小兄弟你看,”
他手指點著畫角,聲音都比剛才沉了幾分,帶著股“我跟你說實話”的認真。
“剛才那幅畫是我老眼昏花沒瞧清,確實是後仿的,怪我怪我。”
他先自貶一句,見周安垂著眼沒動靜,又加重了語氣,拍著胸脯信誓旦旦。
“但這幅不一樣!你瞅瞅這山水皴法,再看看這題跋的字,這可是清初‘四王’裡王原祁的真跡!”
“我跟你說,這是我前陣子從鄉下收來的,人家老太太急著給孫子湊學費才賣的,我今兒個也是瞧你實誠,才肯拿出來,保準錯不了!”
周安順著他的話低頭瞧那畫,心裡卻早冷嗤一聲。
方才他特意用黃金眼,把攤位上的字畫扇麵挨個兒掃了一遍。
全都是灰蒙蒙一片,亮光是半分沒有。
這些書畫全部都是仿做的假貨!
這老頭可真是把“騙人”當營生了,這會子見沒了懂行的戳穿,竟敢拿仿得這麼糙的假貨當真跡吹。
周安沒打算跟這老大叔多囉嗦,心裡清楚跟這種專想坑人的主兒,扯閒篇純屬浪費功夫。
他彎下腰,沒去碰那幅被老大叔吹得天花亂墜的字畫,徑直伸手往攤位角落扒拉。
先是指尖碰到個涼沁沁的小東西,捏起來一看,是個指頭大小的玉墜子。
綠瑩瑩的,雕成個簡單的葫蘆模樣。
表麵磨得光滑,瞧著舊舊的,邊緣還沾著點泥灰。
接著又把旁邊一個硯台挪了過來,這硯台黑黢黢的,邊角都磕了。
硯台裡還積著層乾了的墨渣,看著又埋汰又不起眼。
最後,他從一堆鏽得看不清字的銅錢裡,撿出三枚發綠的銅幣。
銅綠都快把上麵的紋路糊住了,看著也怪埋汰的。
他拿著這幾樣東西,黃金眼的用處這會兒更顯出來了。
不光能看出是真東西,連帶著年份都清清楚楚浮在眼前。
就說那硯台,看著糙,年頭卻足,竟是明朝的老物件。
周安心裡估摸著,這玩意兒雖說不是啥名家造的稀罕貨,但到底年份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