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受害者,穆舒晴毫無疑問擁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或者說,最有權利知道當年事件的非穆舒晴不可。
但是陳馨雨迷茫了,也許這樣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當做一個普通人生活下去也是挺不錯的吧。
官司還沒有結束,但是穆舒晴已經徹底不認可了那個所謂的父親,就這麼保持,以這樣平凡的生活,考上一個好的學校,離開這個充滿痛苦回憶的城市也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吧。
這一晚,陳馨雨失眠了。
她不知道要怎麼辦,她的心很痛,撕心裂肺、痛徹心扉。
十幾年的漂泊、孤苦伶仃的生活錘煉了她的心境,讓她能夠隱藏起自己的內心。
她不是沒有體會過父愛的溫度,而是失去太久忘卻了曾經的味道。
但是她知道,爸爸的懷裡和廁所是世界上唯一可以哭泣的地方。
穆舒晴卻沒有資格,自從媽媽離世後,她就生活在高壓下,被虛偽和偽善所包裹。
每天麵對的都是漫無目的的打罵,甚至會用上長鞭等刑具。
明天,她真的可以隱瞞住這一切嗎?
陳馨雨默默的將文件上的最後一張圖片保存,然後在文檔中刪除。
翌日,烏雲如脫韁的野馬奔騰而過,陰冷的寒風似乎要將這片天地摧毀般怒嚎不已,幾隻烏鴉自頭頂飛過,更顯陰森。
沉悶的低氣壓天氣,讓人的心情也變得煩躁起來。
文科班級都在感歎著老天爺的不公,在人人都煩悶無法靜下心的情況下,如何考試?
今天的陳馨雨沒有換上校服,而是高領毛線衫搭配上純黑的羽絨服。
黑色的吸熱性強,這麼穿著在冬天也會很舒服。
陳馨雨頂著濃重的黑眼圈在穆舒晴的身旁坐下。
學校裡寂靜無聲,該放假的放假,該考試的都奔赴考場了,偌大的校園隻有零星的幾個人。
“穆舒晴,我可以問一下你以前的生活嗎?”陳馨雨擠出一抹笑容。
“為什麼要這麼問?”穆舒晴放下手中的筆,心疼的看著陳馨雨。
“就是好奇而已。”
灼熱的視線讓她不自覺的彆過頭。
“好吧。”
“曾經我們住在xx,我們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頂多算是小康家庭,每年能夠省下一點錢,爸爸媽媽也都會把錢存下來給我當嫁妝...”
過往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由記憶碎片組成的一幅幅畫卷橫亙在二人之間,隨著穆舒晴的敘述,曾經的喜怒哀樂都躍然紙上。
“但是某一天後,爸爸突然變了一個人,變得喜怒無常,對待媽媽非打即罵,有的時候也會對我拳腳相加,每當這個時候,媽媽都會抱住我,讓我免於一陣無妄之災。”
時間線應該對標錄音之後。
陳馨雨托著香腮,沒有出言打斷,繼續做一個安靜的旁聽者。
對於眼前這個小家夥已經沒有必要隱瞞了,她不僅了解了自己後背傷痕的來曆,也知道自己與人渣勢同水火的關係。
穆舒晴漠不關心的陳述著過去,仿佛那不是自己的事情。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所經曆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夢碎的那一刻你會想什麼?”陳馨雨捏著手機,十指暗暗用力。
“夢總會有碎的那一天,我應該不會怎麼樣吧。”雖然感覺今天的小家夥有點奇怪,但是她平靜的回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