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靈族議事大殿內,氣氛凝重如鉛。
老族長枯瘦的手指摩挲著座位的扶手,渾濁的眼珠死死盯著跪在階下的焚天一方,“一方,你說的是真的?這太讓我們震驚了。”
蒼老的聲音裡裹著難以掩飾的震動,大殿穹頂垂落的鎏金幔帳隨著他的話音微微顫動。
“老族長,我可一點也沒騙你們,我的為人你們是知道的,我是不屑於說謊的。”焚天一方猛然抬頭額角青筋暴起。
“一個分神境大圓滿的人族修士,僅憑一個陣法,加上一堆小卡拉米就能把你逼迫成這樣?”幾名長老同時發出質疑的冷哼,唯有老族長抬手示意眾人安靜。
“我剛開始也是對自己的實力很有自信的,”焚天一方喉結滾動,聲音突然變得沙啞。
“但是真正乾起來我就被打醒了。”他踉蹌著跪直身體,寬大的衣袖滑落,露出布滿裂痕的護腕——那是防禦法寶碎裂的痕跡。
“他那根本不是術法,是陣法!”
“外麵根本無法傷到陣中之人,隻能消耗靈力,可對方的靈力無窮無儘!最後……最後先耗儘靈力的居然是我!”
羞愧如潮水般淹沒了焚天一方,他顫抖著捂住臉。
那些被他拋下的族人、逃跑時狼狽的身影,此刻都化作尖銳的刺,紮進他高傲的心臟。
作為火靈族最年輕的大乘境長老,他從未如此屈辱過。
老族長沉吟片刻,枯枝般的手指點在王座扶手上:“你留下印記了?”
“留下了,就是為了快點能回去。”焚天一方急切道。
“老族長我再提醒一下,必須全族殺過去才穩妥!若被他耗上,以我的判斷,我們都會被活活拖死!”
他猛地抬頭,眼中燃燒著瘋狂的火焰,“最穩妥的做法就是舉全族之力給其致命一擊,如果還是不能破其陣法,那我們火靈族隻能逃!他就一個人,肯定是追不上我們。
而且那陣法隻是防禦強橫,攻擊雖有威脅,但尚可抵擋,短時間內無法真正重創我們,這也是我主張全員出動的原因。”
老族長枯坐良久,終於緩緩點頭:“那就聽你的。東甲,去召集所有族人過來,留守青陽通天柱的就不用叫了,要不然天蛇族和神鸞族會趁我們不在搶奪我們在青陽通天柱的印記。”
“是,老族長!”焚天東甲立刻領命而去,衣袂帶起的風掀動殿內燭火,將滿殿陰影搖晃成猙獰的鬼麵。
焚天東甲是現任族長,但是因為這件事太大了,還是驚動了老族長,領了老族長的命令,焚天東甲馬上去召集族人了。
與此同時,人族聚集地的氣氛同樣劍拔弩張。
魏子期死死盯著焚天起神身後的異族,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
他的好友們慘死的畫麵在眼前不斷閃現——那些曾與他相識的摯友,如今都化作了冰冷的屍體。
“魏道友,冤家宜解不宜結。”趙乘風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令人心安的沉穩。
他緩步走到魏子期身旁,法相散去後的身形雖然普通,卻仿佛自帶山嶽般的威壓。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現在焚天起神已經加入了南郡宗。”
魏子期渾身一震,眼中閃過掙紮。
他當然知道,以趙乘風展現的實力,若執意複仇,自己絕無勝算。
可好友的鮮血仿佛化作滾燙的鐵水,日夜灼燒著他的良知。
“魏道友,你不要誤會,”趙乘風突然話鋒一轉,眼神掃過那些麵如土色的異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