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嶽捂著左肩,指縫間滲出的黑血已將淺黃色道袍染透大半,每動一下,肩頸處的經脈便傳來針紮般的劇痛。他強撐著挺直脊背,對著雲逍三人拱手行禮時,手臂都在微微顫抖,語氣卻滿是真誠的感激:“今日若非三位道友及時出手,我這條命怕是要交代在這裡,更彆提阻止邪修濫殺無辜了。此恩清虛觀定不敢忘,日後三位若有差遣,哪怕是赴湯蹈火,我觀中弟子也絕無二話。”
雲逍連忙上前扶住他的手臂,指尖觸到林嶽肩頸處的衣料時,能明顯感覺到底下皮膚傳來的冰涼——那是邪毒擴散的征兆。“道友不必多禮,”雲逍語氣平和,目光卻掃過林嶽肩頭烏青色的傷口,“當務之急是先壓製你體內的邪毒,至於道謝,等你傷勢好轉再說不遲。”他頓了頓,視線轉向不遠處的深坑,坑底還殘留著未散的黑氣,幾具修士的屍體躺在坑邊,皮膚早已被邪毒染成墨色,“隻是這邪修雖死,麻煩卻遠未結束。他臨終前自稱‘血衛’,我們此前在黑風林斬殺的邪修、亂葬崗破陣時遇到的敵人,腰間都掛著與他相似的黑色令牌,顯然都是血魂教的血衛。”
李剛踩著碎裂的青石板走上前,厚重的鞋底碾過一塊沾著黑血的碎石,發出“咯吱”的輕響。他眉頭緊鎖,沉聲道:“三百年前血魂教被正道聯軍圍剿,教主與左右護法戰死,殘餘教徒逃入蠻荒之地,按理說早已銷聲匿跡。如今突然在青陽城周邊活躍,還一次性派出三名血衛尋找‘血魂石’,背後肯定藏著更大的圖謀。若讓他們找到‘血魂石’,重鑄當年那件能吸噬萬魂的邪器,彆說青陽城,整個青雲山脈的修士都要陷入滅頂之災。”
他的話讓周圍原本鬆了口氣的修士瞬間安靜下來,不少人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法器,眼神中閃過擔憂。片刻後,人群中漸漸響起議論聲,如同潮水般此起彼伏。一名身著紫色錦袍的修士擠到前麵,他袖口繡著“落霞宗”的標誌,顯然是來自附近的小型宗門。“依我之見,我們不如暫時放下宗門隔閡,聯合起來搜查青陽城周邊!”他聲音洪亮,帶著幾分急切,“黑風林、亂葬崗、廢棄礦洞……這些陰氣重的地方都可能藏著血魂教的據點,隻要找到一處,說不定就能順藤摸瓜查出‘血魂石’的下落!”
“說得輕巧!”他的話剛落,一名背著藥簍的散修便忍不住反駁。那散修麵色蠟黃,袖口還沾著草藥的汁液,顯然是剛從城外采藥回來,恰好撞見了剛才的戰鬥。“血衛的實力你們也看到了,築基後期的修為,還會用邪毒與自爆的手段,我們這些散修連自保都難,怎麼敢去搜查?我看不如先離開青陽城,等青雲宗、清虛觀的長老來了,再做打算也不遲!”
這話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瞬間激起千層浪。不少散修紛紛點頭附和,他們沒有宗門庇護,一旦遇到邪修,幾乎沒有反抗之力;而來自小型宗門的修士則更傾向於聯合搜查,畢竟他們的宗門就在青雲山脈附近,若青陽城淪陷,他們的宗門也會受到威脅。兩派修士各執一詞,爭論聲越來越大,甚至有人因為情緒激動,忍不住拔出了法器,場麵頓時變得有些混亂。
雲逍看著眼前的亂象,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諸位道友,請靜一靜。”他的聲音不算高亢,卻帶著一股奇異的穿透力,如同清泉般澆滅了眾人的焦躁。爭論聲漸漸平息,所有修士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剛才那道精準攔截邪修的青色劍光,讓眾人對這個年輕的青雲宗弟子多了幾分信任。
“血魂教最擅長的就是挑撥離間、逐個擊破。”雲逍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從散修到宗門弟子,從築基初期到築基後期,“若我們今日因分歧而四散離去,青陽城便會成為不設防的空城,邪修可以肆無忌憚地尋找‘血魂石’,甚至抓捕修士煉製邪器。到那時,無論我們逃到哪裡,都躲不過血魂教的追殺。”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堅定:“但若是我們能暫時放下分歧,聯合起來,情況便會完全不同。青雲宗與清虛觀願意牽頭,一方麵收集血魂教與‘血魂石’的線索,另一方麵組織修士在青陽城周邊巡邏,防範邪修偷襲。等兩派長老抵達後,我們再一同製定計劃,巡邏鏟除血魂教的威脅。”
說到這裡,他看向那些麵露擔憂的散修,補充道:“至於安全問題,我們可以按修為分組——築基後期的修士帶隊,築基中期的修士負責主攻,築基初期的修士輔助防禦、傳遞消息。這樣既能保證戰鬥力,也能最大限度減少傷亡。若是有不願參與的道友,我們絕不勉強,但懇請諸位在離開前,將自己知道的線索告知我們,哪怕隻是看到過可疑的修士,或是聽到過‘血魂石’的傳聞,都可能對我們有所幫助。”
雲逍的話條理清晰,既考慮到了宗門修士的責任,也顧及了散修的安危,讓原本對立的兩派修士漸漸平靜下來。一名來自“青峰門”的修士率先表態:“我同意雲逍道友的提議!我宗有六名弟子在此,願意加入巡邏隊,守護青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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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也同意!”三名散修對視一眼,也上前一步,“隻要能聯手對付邪修,我們願意留下!就算遇到血衛,有大家一起幫忙,總比獨自逃跑要好!”
越來越多的修士選擇留下,隻有四名修為較低的散修,在留下“曾在黑風林邊緣看到過黑色霧氣”的線索後,收拾好行李,匆匆離開了青陽城。
林嶽見眾人達成共識,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通體瑩白的傳訊玉符,玉符上刻著清虛觀的符文,入手溫潤。“我這就聯係宗門長老,”他一邊說著,一邊將靈力注入玉符,“我會把這裡的情況詳細告知長老,讓他們儘快趕來。同時,我會派人去聯絡青陽城其他宗門的修士,讓他們也加入聯防隊。”
隨著靈力的注入,傳訊玉符漸漸亮起柔和的白光,林嶽的聲音緩緩傳入玉符:“啟稟長老,青陽城門口遭遇血魂教血衛襲擊,邪修已自爆身亡,但‘血魂石’線索仍不明。我等已聯合青陽城修士組成聯防隊,懇請長老儘快前來主持大局……”話音未落,玉符“哢嚓”一聲碎裂,一道淡白色的靈光衝天而起,如同流星般消失在夜幕中。
靈光散去後,修士們紛紛行動起來。幾名來自丹道宗門的修士,拿出療傷丹藥,為受傷的修士處理傷口;擅長陣法的修士則在青陽城門口布置了簡易的預警陣,一旦有邪修靠近,陣法便會發出警報;還有修士自發地按修為分組,確定了夜間巡邏的路線與時間。原本混亂的城門口,漸漸變得井然有序。
雲逍、李剛與蘇晴看著忙碌的眾人,相視一眼,都鬆了口氣。李剛擦了擦額角的汗水,笑道:“總算穩住了局麵,接下來隻要等長老們來了,我們就能更有把握地應對血魂教了。”
蘇晴卻搖了搖頭,目光警惕地掃過周圍的街道——夜色漸濃,街道兩旁的店鋪早已關門,隻有幾盞燈籠在風中搖曳,投下斑駁的光影。“血魂教在青陽城肯定有眼線,今日的戰鬥與聯合計劃,說不定已經被他們知曉。我們不能掉以輕心,必須儘快恢複實力,應對接下來的麻煩。”
雲逍深以為然,他看了一眼天色,夕陽早已沉入西山,夜幕如同黑布般籠罩了青陽城。“我們先回青雲客棧休整吧,”他說道,“經過剛才的戰鬥,我們的靈氣消耗都很大,而且我還有一件東西,或許能找到關於血魂教的線索。”
三人轉身向青雲客棧走去,路上遇到不少正在清理街道的修士。看到他們走來,修士們紛紛停下手中的活,點頭致意,眼神中滿是感激與敬佩——若是沒有這三人的及時出手,剛才不知會有多少人死於邪修的劍下。
回到青雲客棧時,掌櫃正站在門口焦急地張望。他穿著一件灰色的短褂,手中攥著一塊抹布,看到雲逍三人平安歸來,臉上的焦慮瞬間被欣喜取代,連忙迎上前:“三位師兄,你們可算回來了!剛才城門口的巨響,嚇得我心都快跳出來了,還以為……”
“讓掌櫃擔心了,我們沒事。”雲逍笑了笑,目光掃過客棧門口——幾塊門板被氣浪震裂,地麵上還散落著碎石,顯然剛才的爆炸對客棧也造成了影響,“剛才的戰鬥有些激烈,給客棧添了麻煩,還請掌櫃多擔待。”
“擔待什麼呀!隻要三位師兄平安就好!”掌櫃擺了擺手,又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邪修……解決了?”
“嗯,邪修已經自爆身亡了。”李剛點了點頭,“對了,我們之前讓後廚準備的靈食,麻煩掌櫃讓人送到房間,另外再準備一些療傷丹藥,越多越好。”
“好嘞!我這就去吩咐!”掌櫃連忙應下,轉身快步向後院跑去,一邊跑一邊喊,“店小二!快把後廚燉好的靈米蓮子粥、清炒靈蔬送到三位師兄的房間,再去庫房取幾瓶最好的療傷丹,動作快點!”
雲逍三人回到之前的房間,先將房門閂好,又在房間四角各貼了一張低階清心符。符紙貼上牆壁的瞬間,散發出淡淡的白光,將空氣中殘留的邪氣與街道上的嘈雜聲隔絕在外。房間內頓時變得安靜下來,隻有燭火跳動的“劈啪”聲。
不多時,店小二便端著食盤走了進來。食盤裡放著三碗靈米蓮子粥,粥麵上漂浮著一層淡淡的靈氣,散發著清香;還有兩碟清炒靈蔬,分彆是一階靈草“青心草”和“玉露菜”,都是能快速補充靈氣的食材。除此之外,店小二還帶來了四瓶療傷丹,瓶身上貼著“凝元丹”的標簽,是青雲宗常用的低階療傷丹藥,能快速修複受損的經脈。
三人簡單吃了些靈食,補充了體力後,各自服用了一枚凝元丹,盤膝坐在床榻上開始運轉功法。雲逍運轉的是青雲宗的《青冥訣》,淡青色的靈氣從他體內散發出來,如同溪流般環繞在周身,緩緩修複著戰鬥中受損的經脈;李剛修煉的是《厚土訣》,土黃色的靈氣厚重沉穩,讓他的氣息變得更加凝實;蘇晴則修煉《銳金訣》,銀白色的靈氣銳利如劍,在她周身形成一層淡淡的光膜。三道不同顏色的靈光在房間中交織,如同三色光環,將整個房間映照得格外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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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一個時辰後,三人先後睜開眼睛。雲逍感受了一下體內的靈氣,發現已經恢複了七八成,經脈的酸痛也緩解了不少。李剛伸了個懶腰,骨骼發出“哢哢”的聲響,笑道:“總算恢複得差不多了,剛才跟邪修打鬥,可把我累壞了。”
蘇晴則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張青陽城周邊的地圖,攤在桌上。地圖是用獸皮製成的,上麵用朱砂標注著青陽城的位置,以及周邊的黑風林、亂葬崗、廢棄藥廬、廢棄礦洞等地點,每個地點旁邊還標注著陰氣濃度與危險等級。“我們得儘快規劃巡邏路線,”她指著地圖上的標記,“這些陰氣重的地方,都有可能藏著血魂教的據點,需要重點巡查。”
雲逍卻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黑色令牌,放在桌上。令牌約莫手掌大小,材質非金非木,入手冰涼,表麵刻著的猙獰“血”字,在燭光的映照下,顏色比之前黯淡了不少,連令牌上的邪氣也弱了幾分——這正是他從黑風林邪修身上得到的那枚血衛令牌。“在規劃路線之前,我們先看看這個,”他說道,“剛才邪修自爆時,我感覺到令牌有了反應,或許裡麵藏著線索。”
李剛與蘇晴連忙湊了過來。李剛拿起令牌,入手的冰涼感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這令牌之前不是無法注入靈氣嗎?我上次嘗試時,還被一股排斥力彈了回來。”
“或許是邪修自爆時的靈氣波動,削弱了令牌上的禁製。”雲逍搖了搖頭,伸手從李剛手中拿過令牌,“我剛才試著注入了一絲靈氣,排斥力比之前弱了很多,而且我還感覺到,令牌內部似乎藏著什麼東西。”
說完,他便將一絲靈氣緩緩注入令牌中。這一次,沒有出現之前的排斥力,靈氣如同細流般滲入令牌內部。雲逍閉上眼睛,集中精神,感受著令牌內部的情況——令牌內部一片漆黑,充滿了冰冷的邪氣,這些邪氣如同活物般在令牌中遊走,而在邪氣的最深處,似乎有一縷微弱的意識在沉睡,那意識中充滿了殺戮與怨恨,如同無數冤魂在低聲嘶吼,讓人不寒而栗。
“有反應了!”雲逍心中一喜,正想進一步探查那縷意識的內容,卻突然感覺到一股冰冷的力量從令牌內部爆發出來,順著靈氣湧入他的腦海。那股力量如同無數把尖刀,瘋狂刺向他的識海,讓他瞬間頭痛欲裂,眼前發黑,耳邊還響起了淒厲的慘叫聲,仿佛有無數冤魂在撕扯他的靈魂。
“師兄!你怎麼了?”蘇晴最先察覺到雲逍的異樣。隻見他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布滿了冷汗,雙手緊緊攥著令牌,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身體還在微微顫抖。她連忙上前,輕輕拍了拍雲逍的後背,試圖用自己的靈氣幫他緩解痛苦。
雲逍猛地睜開眼睛,眼中布滿了血絲。他連忙收回靈氣,將令牌緊緊攥在手中,大口地喘著粗氣,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緩過勁來。“這令牌裡麵,封印著一縷血魂教的意識,”他聲音沙啞,帶著幾分後怕,“剛才我注入靈氣時,那縷意識突然衝擊我的識海,若非我及時收回靈氣,恐怕已經被它影響了心智。”
李剛聞言,臉色瞬間變得凝重:“這麼說來,這令牌不僅是血衛的信物,還是血魂教傳遞信息、控製下屬的工具?若是能破解這縷意識,說不定能找到‘血魂石’的下落,甚至知道血魂教的全部陰謀!”
“有這個可能,但現在還不行。”雲逍搖了搖頭,將令牌重新收入儲物袋,“這縷意識太過凶戾,而且裡麵的邪氣極重,以我現在的修為,強行破解隻會傷及自身。我們隻能等宗門長老來了,借助宗門的秘法,才能安全地探查令牌中的信息。”
他頓了頓,看向桌上的地圖,語氣變得更加堅定:“現在最重要的是確定巡邏路線,安排好明日的巡邏修士。血魂教肯定已經知道我們的存在,他們很可能會在今夜或明日發動偷襲,我們必須做好準備。”
李剛與蘇晴紛紛點頭,三人湊在桌前,開始仔細規劃巡邏路線。雲逍負責標注重點巡查區域,李剛根據修士的修為分配巡邏任務,蘇晴則製定應急預案,以防遇到邪修時能及時支援。燭火在他們身後跳動,將三人的身影拉得很長,投在牆壁上,如同三道堅定的屏障。
窗外,夜色越來越濃,青陽城的街道上,已經能看到巡邏修士的身影。他們手持法器,步伐沉穩,兩兩一組,警惕地掃視著周圍的環境。遠處的亂葬崗方向,隱約傳來幾聲淒厲的嗚咽聲,如同冤魂在哭泣,但這一次,沒有修士再感到恐懼——因為他們知道,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身邊有無數同伴與自己並肩作戰。
雲逍走到窗邊,望著夜色中的青陽城。城門口的燈籠還在亮著,如同黑暗中的燈塔,指引著方向;巡邏修士的身影在街道上穿梭,如同流動的光帶,守護著這座城市。他握緊了手中的青玄劍,劍身上的木屬性靈氣緩緩流轉,帶著生生不息的力量。
他知道,一場更大的風暴還在後麵,血魂教的威脅遠未解除,‘血魂石’的下落依舊成謎。但他並不害怕,因為他的身邊有李剛、蘇晴,有清虛觀的林嶽,還有無數願意為守護正道而戰的修士。
“無論接下來會遇到什麼,我們都能應對。”雲逍在心中默念,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他轉身回到桌前,與李剛、蘇晴繼續討論著巡邏計劃,燭光在他們的臉上跳動,映照出三張充滿決心的臉龐,也映照出正道修士守護蒼生的堅定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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