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房掀開棉簾探出頭時,小王注意到對方青布長衫的盤扣上彆著半枚褪色的黃龍紋徽章——大約是前清當差時的舊物。
門房接過信封先對著燈籠照了照,火漆印在光暈裡透出“醇親王府收”幾個文字。
門房表示收到。
小王這才從腰間取下牛皮封麵的收文簿,用竹筆在“送報人”欄畫了個對勾。
小王又拿著收文簿向門房問道,勞煩小哥了,請問這收件人填何人?
門房小廝已從門房中拿出印泥,手指已落在“接收人”處,蓋上接收人的指紋印章。
末了小王還在“備注”欄補了句“酉正三刻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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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看著對方手腕上的銀鐲跟著動作輕響,突然想起上官說過,前清王府的門房最講究“照章辦事”,哪怕王朝換了旗號,紅筆藍章的規矩卻像門檻石上的凹痕,總也磨不掉。
門房收了信封,轉頭便向二門走去遞交,王福順接過信封便尋管家去。
“管家在東廂房核計賬目,你且稍候。”王福順捧著信封轉身時,他鞋底的“內聯升”繡著半朵殘蓮,鞋跟處補了塊深色皮子——這年月,連王府的下人也得把舊物翻來覆去地改。
門房掀開第二道屏門時,穿堂風送來兩句模糊的京戲唱段,該是哪位老媽子在廚房哼《四郎探母》,卻在“楊延輝”三字上走了調,倒像電報機卡帶時的雜音。
約莫一盞茶工夫,青衫皂靴的中年男子踩著布鞋出來,袖口繡著的海水紋在燈籠下泛著微光。
王福順忙不迭將信封雙手遞上:“周管家,電報處的小哥送來的加急電報。”
管家接過信封先掂了掂分量,指腹摩挲過火漆印的紋路,管家微微點頭說道,知道了,先回去吧。我自會交給王爺。
管家接過信封,指尖下意識地收緊,將其妥帖攥在掌心。轉身朝著內院走去。
院子裡鳥兒的鳴叫聲,在寂靜的院落裡格外清晰,一步一步,似是敲在時光的鼓麵上。
管家穿過雕花木廊,簷角懸掛的銅鈴被微風拂動,發出細碎的聲響。
管家目不斜視,步伐沉穩,繡著海水紋的袖口隨著動作輕輕擺動。
路過抄手遊廊時,牆根下的蟋蟀正不住鳴叫。
行至王爺書房外,管家在廊下站定。
書房的雕花大門一扇半掩著,昏黃的燈光透過窗戶照在青磚地上,映出窗紙上映出的幾株墨竹影子,隨風輕輕搖曳。
屋內傳來陣陣翻書聲,間或夾雜著硯台裡墨汁被攪動的細微聲響。
管家屏息凝神,垂手而立,身姿筆直如鬆,懷中的信封仿佛有了重量,沉甸甸地壓在胸口。
管家剛在廊下站定,餘光便瞥見簷柱旁垂手而立的小廝。
他輕抬下頜,朝書房門扉方向微揚,喉間壓著聲氣吩咐:“進去通稟,西單電報處急件。”
管家剛吩咐完,小廝已疾步上前,玄色短打的衣襟帶起一陣風,附近身旁在管家耳畔壓著嗓子低語:“周爺,午後隨王爺去了花旗、彙豐幾家洋行,打聽存銀的細節,這會兒書房鋪滿了各大銀行的介紹條款,王爺正拿放大鏡逐字核對著呢。”
管家隻得靜靜等候著,在這靜謐的氛圍中,連呼吸都不自覺地放輕,唯有簷角滴落的雨水,偶爾打破這份沉靜,滴答滴答,似在訴說著王府裡不為人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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