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眸隻是靜靜地注視著,葉風便感覺到自己的神魂仿佛要被那股跨越了無儘時空的視線徹底撕碎。
畫麵戛然而止。
葉風夾著那縷黑氣的手指,微微用力。
“啪。”
一聲輕響,那縷黑色氣息,連同其中蘊含的魔氣碎片,被他徹底碾成了虛無。
他抬起頭,看向兀自處於震撼中的苗傅,神情平靜地問道:“這種東西,在上界常見嗎?”
苗傅被他一問,才從那巨大的衝擊中回過神來。他看著葉風空空如也的指尖,又回想起之前雪域洞天裡黑龍的警告,臉色瞬間變得凝重無比。
“如果我沒猜錯,這應該是……天魔的殘影意念。”
“天魔?”葉風眉梢一挑。
“不錯。”苗傅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心緒,解釋道,“與我們通常所說的妖魔、心魔不同。天魔,是域外之魔,是諸天萬界的毀滅者。它們誕生於虛無的陰暗麵,以吞噬萬物為生。任何一個世界,一旦被天魔一族的主力盯上,都難逃毀滅的命運。”
他頓了頓,臉上浮現出些許後怕:“天魔一族行事,向來是先派遣出無數微不足道的意誌殘影,附著在各種能量亂流、空間裂縫之中,在諸天萬界中尋找合適的‘獵物’。一旦找到有價值的世界,它們便會想方設法,打開通道,降下魔染。剛才那地魔,恐怕就是被這天魔殘影在無意中侵蝕,成了它們偷窺這個世界的‘眼睛’。”
苗錦兒聽得心驚肉跳,忍不住問道:“那……那葉大哥你這次渡劫,動靜這麼大,豈不是……”
“豈不是像在黑夜裡點了一盞千丈高的探照燈,告訴它們‘這裡有大餐’?”葉風替她把話說完,嘴角卻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苗傅苦笑點頭:“正是此理。仙王劫,尤其還是您這種引動滅世魔雷的仙王劫,其法則波動足以撕開界域,傳出很遠。那潛藏在暗處的天魔,絕對已經察覺到了。”
“那又如何?”葉風不以為意地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群見不得光的老鼠罷了,真敢把爪子伸過來,一並剁了就是。”
葉風的語氣卻是輕鬆寫意,好似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苗傅和苗錦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無力感。
是啊,他們在這裡憂心忡忡,可眼前這個男人,連天道都敢當武器使,又豈會怕什麼天魔?是他們自己的眼界,限製了對強者的想象。
“好了,此間事了,我們也該動身了。”葉風拍了拍手,“通天血塔在哪個方向?”
苗傅壓下心中的雜念,連忙躬身指了一個方向:“回道友,往那個方向一直走,大約三十萬裡,就能看到。那血塔是這片血原的中心,極為顯眼。”
他看著葉風,神色變得無比恭敬和誠懇,鄭重地行了一個大禮:“葉前輩,今日救命之恩,苗傅沒齒難忘。日後若有任何差遣,我苗家上下,萬死不辭!”
苗錦兒也跟著盈盈一拜,清澈的眼眸中,更多了幾分異樣的光彩。
“行了行了,彆整這些虛的。”葉風有些不耐煩地擺擺手,“你們倆也彆前輩前輩的叫了,聽著彆扭。叫我葉風,或者葉道友都行。再這麼客氣,信不信我把你倆扔回剛才那個坑裡,跟泥巴作伴去?”
這番半開玩笑的話,卻讓苗傅和苗錦兒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弛了下來。
苗傅臉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心中對葉風的敬畏,卻又深了一層。真正的強者,從不在意這些虛名與禮節。
“是,葉道友。”他從善如流地改了口。
葉風滿意地點點頭,目光投向遠方。神識鋪天蓋地般湧出,瞬間覆蓋了方圓數萬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