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那一拳還是砸了下去。
血噴起,反濺在周徹臉上。
他微微側頭。
不知是沾了血,還是原本已紅,那眼朱紅一片,盯著周鬆:“我說過,你不該來的。”
“可我已經來了!”周鬆幾乎哀求:“停手……快停手!他若真死了,你便再無希望了。”
他的話似乎起作用了。
周徹的動作有了片刻停頓。
他提著拳頭。
被他壓著打的朱龍在貪婪、急促的呼吸著。
朱龍的性命已經垂危。
在周徹最直接的暴力手段下,他的大腦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此刻,唯有一點求生意誌殘存。
可從口中喃喃而出的,還是:“我……我是……三公……你……你不能殺……我……”
周徹沒有回答他,而是看了一眼中台之下。
那些殘疾的軍士、那些失去家人的軍屬,都望著自己,眼睛裡滿是淚水。
“殿下!”
忽然,烏延王帶頭跪了下來,流著眼淚道:“我等忠誠於殿下,本是職責所在。哪裡值得殿下為我們犯下如此過錯啊!”
嘩啦!
軍士們也緊跟著跪了下來。
那些軍屬懂得不多,卻也大約能懂當中利害:六皇子為了給他們死去的家人討個公道,正在做的事,足以震動天下。
“殿下!”
眾人齊呼。
周徹看著他們,忽然笑了:“你們跟著我、信任我,是我之幸。”
“你們效忠於我,斬將搴旗,身擋矢石,這是你們做的。”
“可你們哪一日為此而死了,如果我都不能為你們討個公道,我又怎麼配為人主呢?”
他用血淋淋的手,指著自己的心:“天下可負,唯此心不負、唯你心不負!”
那隻手,捏成拳頭,將力提滿、砸落。
“徹雖死,又何撼哉?”
砰!
這一拳落下,朱龍身體猛地一挺。
而後像是死去的魚,身體一癱,徹底沒了動靜。
四處,也在刹那間歸於寂靜。
趙佐槍尖染血。
雖是片刻間,他已殺多人。
先前那對他抱拳者,全得性命,帶傷而退。
所有人都看著地上那具屍體。
周鬆麵色一白,片刻後失去了表情,平靜而冷漠:“完了,一切都完了。”
“怎麼……怎麼會有這樣大的膽!”
魏王周信看得一頭汗。
趙王影蹬蹬連退數步,難以置信。
一貫多語的濟南王,麵帶驚慌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