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周徹於包圍圈中騰挪擒王,接連挫敗大原軍隊,給他心頭一點意氣都給打光了。
如今聽到這個消息,哪有不興奮的道理?
宇文汗魯很興奮,卻發現呼延賀蘭消沉依舊:“呼延王子,周徹雖勝,卻依舊未能脫險,這難道不值得高興嗎?”
“與我何乾呢?”呼延賀蘭歎氣,道:“漢軍沒有來援,是因為陛下大舉入侵,朱龍棄攻擇守,才使周徹淪為棄軍。”
呼延賀蘭很清楚,如果蕭後不來,周徹的戰略毫無疑問會得到徹底貫徹——漢軍會從西河、太原兩個方向進入定陽。
麵對持勝勢的周徹,加上這兩路兵馬,自己如何能勝他?
“何必要糾結於此,他走不脫,隻要最終殺了他,終是無人能比你。”宇文汗魯寬慰。
隨即,他想到了一事,忙問道:“兩位王上……”
“被周徹殺了。”來人道。
“什麼!?”
二人同時失聲。
那人喘了一口氣:“是宇文族王,周徹用他叫開關門,守將宇文藍觸不應,周徹便將宇文族王殺了……”
聽到這話,宇文汗魯麵色難看,望著南麵下跪。
呼延賀蘭則鬆了一口氣。
他在族中沒有競爭對手,族王的位置遲早是他的,父親在還能替他處理許多事……加之他們父子關係極好,沒有被權力所壞。
良久,宇文汗魯恨聲道:“即差快馬,將此事告訴我族王子!”
“不行!”呼延賀蘭出言阻攔:“拔都兄曆來性躁,一旦知此訊,必不顧一切奔來報仇,這不利於大局。”
“呼延王子!”宇文汗魯眼睛通紅:“我族喪王,王子喪父!”
“我知道。”呼延賀蘭道:“維持住並州這張網,才能替宇文族王報仇。”
宇文汗魯咬牙點頭:“行!那就即刻發兵,直取周徹!”
軍行未多時,有快騎奔來。
是西原騎兵——被周徹俘虜的西原騎兵。
“我有重要軍情要見呼延王子!”這名來自呼延族的騎士大呼。
很快,他便被帶到了呼延賀蘭麵前。
來人滾鞍而下,即泣拜在旁:“周徹放我出來,是給王子帶話的。”
“什麼話?”呼延賀蘭心中騰起不妙之感。
“周徹言,讓您投降這樣的要求您是不可能答應的。所以,他要求您撤軍百裡。”
“這不可能!”
呼延賀蘭、宇文汗魯異口同聲。
來人道:“如果您不應,他便會將族王送來。”
宇文汗魯愣了一下:“還有這樣的好事?”
那傻子才會答應他……
“他說的是……屍體!”來人聲音抖了抖:“他說兩家交戰,均為國事,念及族王未傷無辜,可留其全屍,隻是無法全您孝名。”
聽到這話,呼延賀蘭麵色煞白。
宇文汗魯倒是個實誠人,沉默在旁,並未相逼。
許久,呼延賀蘭深深呼了一口氣:“你替我帶話回去,就說國事為重,縱然背負不孝之名,我也不敢退軍。”
“對於六皇子之能,我心服口服,也知道自己勝的僥幸……但不管如何,他終究脫困不得。”
“隻要他善待我父,我保證他的性命安全!”
“是!”
來人答應後,再度翻身上馬。
“追……我們速追!”
得此訊後,呼延賀蘭隻覺心亂如麻,腦子也亂了許多。
傳信之人先行抵達周徹處,並將呼延賀蘭的話轉告。
周徹笑了笑,道:“你再回去告訴他,西原人不可能抓的到活的周徹。”
說完,他又用劍指著呼延王:“予你全屍。”
呼延王張了張嘴,心裡有萬般悲涼、以及對死亡的本能抗拒。
張嘴之時,竟覺喉嚨發硬哽咽:“謝殿下……不知能否給我紙筆,留一些話交代我兒?”
“可以。”周徹點頭,表現的極為寬容。
等到呼延王做完這一切,並親手將遺書遞交給族人後,賈道給了他一杯毒酒。
“謝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將其一口飲儘。
呼延族那個信使隻能跪趴在旁,痛哭不止。
等到呼延王倒下後,他方才過去收斂屍身,又向周徹道過謝後,方將屍體放在馬背上,載著離開。
此人走後不久,周徹軍亦動。
“父王!”
呼延賀蘭見屍之時,悲痛萬分。
他的痛,不止於喪父。
想到這位殺父大敵一直在羅網中,自己此前還深為此自得,卻屢戰屢敗,勝他不得,反讓他將自己父親先擒後殺……挫敗、懊悔、痛恨、羞慚,種種情緒交織下,呼延賀蘭哭到失聲。
他終是難以承受,拔出佩刀,就要抹向咽喉。
宇文汗魯大驚,趕緊抓住他的手:“呼延王子!您這一去,呼延族當如何?!”
“是我自大,害死了我父。”呼延賀蘭麵色絕望:“想起此前我在諸位麵前那自得的模樣……再看今日我父之屍,又何來麵目苟活呢!?”
“周徹還在,無論如何,都要報了仇再說!”宇文汗魯隻能拿仇恨激他。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但他顯然小瞧了此事對呼延賀蘭的打擊。
等到刀被奪後,他幾步走遠,便去馬背上取槍來。
“呼延王子!!”
宇文汗魯沒法,隻能出手將其打暈。
呼延賀蘭倒下,他便自領軍追去。
等他趕到關下,周徹已經離開。
前車之鑒,宇文汗魯不敢亂追,隻能將呼延賀蘭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