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皇子亦頷首:“而你曆來和六皇弟交好,且頗有善名,更重要的是……”
“更重要的是,你與我說了,我便不會看著彆人給老六下刀。”周鬆目光變得深邃:“皇兄你還懷疑,有人故意為之,使老六落入如此境地。而我過去,能阻止這背後之人。”
大皇子嘴唇動了動,最後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
“可以,這個差事我接下了!”
周鬆臉上重新浮現笑意,道:“我原先以為皇兄你會接著拉偏架,看來你還是你,沒有讓我失望。”
大皇子有些無奈:“萬事以國事為重。”
——皇宮,夜宴。
天子前,五名身著王袍的男子跪坐席位。
“並州形勢,便是如此。”
天子持杯而起,巡於席間,麵露無奈之色:“朕雖坐擁天下,可短時間內,也難以再征戰兵。這火燒眉毛的時候,還是得靠咱自家人啊!”
五王一聽,登時心裡嘀咕起來:你沒兵?你沒兵能在這安如泰山的坐著?你要是沒兵咱們能低著頭過來?
這話他們隻敢在肚子裡,見天子表態,趕緊放下酒杯行禮:“陛下有令,我等必效死命!”
“欸!”天子皺眉,將袖袍一擺:“出征在即,說這不吉利的話作甚?”
“宴席之間,不要拘禮,都起來!喝酒!”
他揚了揚杯子,率先飲了一口。
五王不敢忤逆,紛紛重新舉杯。
“不過,話說回來,你們雖是朕自家人,又為諸王、身份高貴,但如今整兵作戰,總要有個人領頭。”
“臨陣換帥,多有不便,到了前線,還是以太尉和六皇子為正副之帥,你們認為怎樣?”
五王立馬道:“謹遵聖命!”
天子笑了,又問:“關於後續用兵,你們可有看法?”
五王沉默,麵麵相覷。
天子走到魏王周信跟前。
周信年四十餘,生的高大孔武,依輩分是天子的族弟。
天子親切的一拍他肩膀:“吾弟深知兵略,你來回答。”
周信一聽,立馬在心裡盤算了起來。
天子要的是自己的兵略嗎?
自己剛過來,對於前線的了解僅限於天子提供的訊息,自己能給出多少有用的建議呢?
自己現在最能拿出手的,無非就是剛才看的朱龍給天子所呈的方略。
而天子方才又言繼續以朱龍為主帥……他要看自己表態!
但這般表態,會合他心意麼?
周信不知道,但也彆無他法,隻能硬著頭皮賭一把:“臣以為,太尉身在前線,親操此戰,且又是世之名將,所見遠勝於我。”
“如此說來,魏王是支持太尉之見了?”
“這……”
“是或不是?”
“是!”
回答完這個字,周信後背已浮出冷汗。
天子盯了他一會兒,忽然放聲大笑:“魏王知兵,此言不虛啊!且坐下飲酒!”
周信如蒙大赦,趕緊謝恩落座。
天子又至趙王周影跟前,重複此問。
趙王也不是傻子,思考後便道:“太尉已做周全安排,似乎隻有依著他的路走,才最為妥當。”
天子含笑點頭,讓他也坐下,目光巡過剩餘三王,道:“你們幾位也這般看嗎?”
三王連忙附和,表示一般無二!
“既如此,那就明日朝堂之上,聽太尉具體安排吧。”天子笑道:“明日便要出征,朕也不留你們了,早做歇息。”
“臣等告退!”
諸王退下後,天子臉上笑意才慢慢收斂:“司空他們,夜裡有動靜嗎?”
張辯將一切告知,並著重說了宗正出麵之事。
天子歎了一口氣:“看來老六甚得人心啊!連皇叔都出麵了。”
說著,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張辯:“你有什麼看法?”
張辯連忙道:“臣是天家家奴,不敢有看法!”
天子瞪了他一眼:“你是天家家奴,還是朕的家奴?”
“自是陛下家奴!是臣說錯話了。”
“那朕要你說。”
“陛下的看法,便是臣的看法!”
天子愕然,而後失笑搖頭:“朕的看法?罷!不難為你了。”
他擺了擺手,指著五王離開的方向:“他們呢?雖是朕的族人,卻不算朕的家人,你說一說吧。”
“根據各路情報來看,諸王都很老實,對於您的命令不敢推諉、兵力也不敢藏捏。”張辯道。
“老實好啊!人們都說老實人蠢,朕卻不這麼看。”天子端著酒杯,搖頭道:“在朕麵前,老實人才是聰明人。”
“西原人來了,他們身為宗室諸王,理應帶著他們的人上陣廝殺,哪怕為了祖宗基業捐軀呢?”
“看要是不應,那今日在這的便不是五王,而是五個罪人!”
張辯小心詢問:“陛下,太尉入城前又呈文書至,要召他入宮嗎?”
“不用了,讓他明天朝議來便是。”天子搖頭:“可有參他的?”
“目前隻有一人參他,文書也是剛送到的。”張辯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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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並州陸軒。”張辯將東西遞了上去。
天子看過後,點頭讚道:“板蕩識誠臣,陸軒這樣的人不能忽視,否則冷了忠臣之心。你替朕回批他,過問他的身體、讓他好好處理並州內務,就說並州百姓便托付給他了。”
“好。”張辯點頭,多問了一句:“至於他所言,先不回他?”
“先擱著,不要急。”天子招手:“取一張並州的輿圖來。”
“是。”
“上黨、太原、定陽……也就是說,這三郡六皇子都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