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樓下,周徹跨馬入城,皇甫韻、蓋越在他左右。
蕭力迎在城門口,向周徹施禮:“見過六皇子殿下。”
周徹低頭看他:“你倒是反應快。”
“事成定局,反抗再無意義。”蕭力道。
“六皇子。”濟南王周留打馬往前來:“既是西原俘虜,那就一並下獄押回京都吧。”
周徹看了他一眼:“這裡是你說了算。”
“你!”周留憤然:“破城時,多是我五家之軍先上,傷亡最大。你說這話,未免有卸磨殺驢之嫌!”
“依你的意思,如今大敵已退,你五家有獨立之心了?”
話說到此,周徹瞬間變臉。
原先平和的臉上,此刻滿是殺氣,眼中幽冷的光直勾勾照在周留臉上。
周留臉上肥肉一抖。
“殿下言重了!”魏王周信趕忙來說和,道:“殿下為軍中主帥,大小之事,自有您一言而決!”
周徹頭顱轉了過去。
周留緊繃著的身子恢複了行動力。
“雁門你們是拿不走了。”周徹對蕭力道:“帶路,將城內諸事交接好。”
蕭力微怔,不敢拒絕,俯身稱是,周徹隨其入內。
“幾位!”
周留擦著汗,對其餘幾王開口:“你們可瞧見了?此人若登位,斷無你我活路!”
趙王周影皺眉:“看他今日姿態,似有趁機將我們一並鏟滅的意思。”
周信一驚:“莫要胡說!這是祖宗之策,他若敢亂來,整個北方都會大亂!”
周氏的分封製,在其他地方都是虛的,國王隻掛名,實權在國相手中——而國相由天子任命。
可在五王所在之處不同。
五王之地緊鄰並州、幽州這兩個開邊之州,他們開枝散葉、世代強大有利於周氏開拓土地,鞏固邊防。
“幽州早定,並州爭了幾百年,此番一場大勝,內外清理乾淨後,你我的價值便有限了。所謂的祖宗之策,或許也到該動的時候了。”趙影看了周信一眼:“並州王氏,往上六代都是有功在身的。可當天子覺得並州已熟,可以摘下時,他們便懷罪在身。”
他嘲諷似得一笑:“三世三公,七代雄族,一夕坍塌。”
“可我們終究是周家人。”周翡幽幽說了一句。
“那又如何呢?”趙影反問:“坐到了那個上,還會在乎這些嗎?至尊天下主,豈厭權柄重?壅蔽在前者——”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幾人:“皆為齏粉耳!”
“他還沒有坐上那個位置。”周信麵色冷了許多。
“但他的心已經按捺不住了,他知道我們經此一戰絕不會支持他。”趙影歎氣:“與其坐等我們攔他的路,不如找個適當的借口,將我們一並戩除!”
“忍著!”
諸王之間,魏王勢最大,周信道:“回到各自封地前,切勿再生事端,事事都由他說了算。”
“回去之後,聯合朝中,將他按倒!”周留憤憤不平。
周信道:“這樣的話也不要說了。”
“大皇子仁義,行事平和求穩,他若當政,不會動我們;三皇子最重情義,俠義心腸,貪權之心不強,他若上位,也對我們頗利。”趙影道。
“依兄之言,那四皇子登位最好。”一直沉默的渤海王忍不住插嘴。
周信怒而嗬斥:“都住口!不要說了!”
——城內。
周徹進城門後,萬念俱灰的韓琦被抬到了他麵前。
韓琦隻看了周徹一眼,便移開了目光。
他沒有求饒,因為他知道那毫無意義。
接著,他看向蕭力,身上突然爆發一股力氣,衝著蕭力撞去,被兩個武士牢牢按住。
“王八蛋!”
“你們這群西原狗,你們豬狗不如!”
“我們韓氏為了你們家破人亡,你們就是這樣對我們的?”
“還有蕭後那個母狗!那晚老子就應該下藥把她給騎了,這個蛇蠍毒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