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妹二人有說有笑,順著大道一路前行,直至日曬三竿,陽光炙烤著大地,連空氣都變得燥熱起來。
令狐衝又困又餓,眼皮沉重得幾乎要耷拉下來,若不是心疼嶽靈珊,他當真想爬上她的後背,讓她兌現那句“大不了我背你”的承諾。
“師兄,師兄……你看……酒招子!”嶽靈珊突然激動地伸手指向前方。
隻見三岔路口處,一間簡陋的小茅草屋外,立著一塊破舊的“酒”字招子。
“走走走……弄些吃的去……”令狐衝頓時精神一振,拉著嶽靈珊的手,快步朝那茅草屋走去。
乾了半天路,這可是他們初次見到吃食的地方。
三步並作兩步,二人手拉手來到酒肆大門前。
茅草屋內陳設簡陋,隻有三張破舊的方桌,若不是那塊“酒”字招子,令狐衝差點以為這是一間茅廁。
“店家,店家!給我們拿些吃的,再來兩壺好酒!”令狐衝就近坐下,對著內堂大聲嚷嚷。
“客官稍等!”內堂傳來一聲沙啞的咳嗽聲,緊接著,一名白發老人肩上搭著一條灰撲撲的帕子,步履蹣跚地走到令狐衝跟前。微微躬身道:“客官,店內有牛肉,還有不少剛打的野味,您想要些什麼?”
“都來些吧!我們兩個人吃,你按四個人的量上菜,錢少不了你的。”令狐衝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掏出一枚碎銀子,遞到老人手中。
“好嘞!”老人恭敬地接過錢,隨即對著內堂大聲喊道:“婉兒,將新買的那隻野雞宰了,給客官燉了吃!”
聽到老人這話,令狐衝眼中閃過一絲異樣,急忙問道:“老人家,您是不是姓蔡?”
老人轉過身來,滿臉疑惑:“客觀看著不是本地人,怎麼會認識老朽呢?”
“嘿嘿嘿,這就對了!”令狐衝爽朗大笑,隨即從懷中掏出一枚沉甸甸的銀錠子,放在桌上。“老人家,這是20兩銀子,買您這店兩個月的經營權,您看怎麼樣?”
老頭子看著那枚銀錠子,眼中頓時冒出金光,但他還是搖了搖頭:“客官,這地兒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很少有顧客路過的。您這20兩銀子彆說買兩個月了,就是整個店也不值10兩銀子啊。”
“這錢您拿著,給我們兄妹做頓好吃的,然後帶著您的孫女出去一段時間。”令狐衝直接將銀錠子扔到老人手心。
“好的!好的!”老頭子接過銀子,臉上頓時堆滿了笑容,轉身對著後堂興奮地大喊:“婉兒,將那野兔也宰了,給客官燉上!”
老頭子剛走,嶽靈珊滿臉疑惑,低聲問道:“師兄,你哪來的這麼多錢啊?買這破店乾嘛呢?”
“嘿嘿嘿,你聽你師兄的就行了!不用幾天,保準讓你看出好戲。”
令狐衝話音剛落,老頭子已經端著兩大壇子酒走了過來:“客官先喝酒,菜馬上就好……”
令狐衝急不可耐地端起酒壇子,豪爽地灌了一口。
半刻鐘後,六道香氣撲鼻的葷菜整齊地擺放在桌上。令狐衝與嶽靈珊相對而坐,有說有笑,大快朵頤。
嶽靈珊夾起一塊燉得酥爛的野雞肉,輕輕吹了吹,隨後放入口中,眼中頓時綻放出滿足的光芒:“師兄,這野雞肉燉得真香,沒想到這麼個荒野小店,都能比咱們華山上的夥食好!”
華山派很窮,窮到門派上下一百多口人,很少吃到葷菜;窮到寧中則這麼個掌門夫人,穿的衣服都有補丁。
華山派之所以窮,可不是因為懶,而是嶽不群夫婦宅心仁厚,時常接濟華山周邊貧苦百姓,收的徒弟大多是貧苦出身,沒錢繳納供奉。
師兄妹正吃得興起,那爺孫倆已經收拾妥當,背著包袱來到令狐衝跟前,恭敬地辭行:“客官慢用,我們爺孫這就先走了。”
喚作婉兒的女子,年紀與嶽靈珊相仿,但皮膚黑黝黝的,臉上還有一大塊顯眼的痘疤,容貌確實有些醜陋。
她便是這世界底層百姓的現實寫照,與嶽靈珊那般水靈靈的模樣形成鮮明對比。
令狐衝抬眼看了看婉兒,隨即對老人說道:“老人家,可以給我們各留一套你和你孫女的衣服嗎?”
“可以,可以!”老人解開包袱,從裡麵取出一件滿是補丁的長衫,遞給了令狐衝。
婉兒也有樣學樣,從自己的包袱裡拿出一件粗布衣裳,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老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低聲說道:“客官,不知道您要衣裳乾啥,隻是它們確實有些破了……”
“沒事,沒事,你們走吧。”令狐衝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不必在意,隨後繼續喝酒吃肉,神色自若。
等爺孫倆走遠,嶽靈珊狐疑地看向令狐衝:“師兄,我們這是要假扮他們爺孫?”
“嗯呐,接下來你可要叫我爺爺咯,婉兒~”令狐衝嘿嘿一笑。
嶽靈珊聞言,頓時皺起了眉頭,嘟囔道:“才不要,她那樣子,有些醜……”她其實想說“很醜”,但話到嘴邊又改了口。
“你不想趕緊完成任務,然後回華山穿戴鳳冠霞帔嗎?”
“要……”嶽靈珊脫口而出,臉頰瞬間染上了一層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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