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氣味混雜著服務器機箱的金屬焦糊味，林小滿將第十七個藥品鋁板對準掃描儀。屏幕上的二維碼解析進度條突然卡在99，她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鋁板邊緣的鋸齒，某種細微的顆粒感從指腹傳來。
"這是……"她將鋁板傾斜四十五度，台燈光束下浮現出肉眼難辨的凹凸紋路。
手機震動著彈出加密郵件，澳門刑偵支隊發來的監控截圖在屏幕上鋪開。賭場vip室裡，三年前的陸翊正將籌碼推入牌桌，虹膜在頂燈照射下呈現出獨特的放射狀紋路，與現在那個在病床上咳血的男人截然不同。
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林小滿抓起桌角的紫外線驗鈔筆掃過鋁板。原本規整的二維碼在紫光中裂解成兩串哈希值，前十六位與比特幣區塊高度吻合。她抓起計算器快速輸入藥品批次號，發現每個數字恰好對應著區塊鏈交易時間戳的經緯度校驗碼。
"林科長，三號審訊室有突破！"實習生撞開門的瞬間，林小滿已經將鋁板塞進證物袋。審訊監控畫麵裡，藥企財務總監的西裝袖口沾著星巴克拿鐵漬，正用戴百達翡麗的手指點著審計報告："你們根本不懂國際金融規則……"
玻璃幕牆映出她冷笑的倒影，林小滿將筆記本電腦轉向單向鏡。隨著回車鍵敲下，大屏幕上滾動的比特幣交易記錄突然停滯在某筆2000枚的轉賬，收款方地址與暗網醫療數據交易平台完全重合。財務總監的瞳孔劇烈收縮，腕表磕在鐵質桌沿發出清脆聲響。
"2021年6月12日1547，貴司向這個地址轉賬時，區塊鏈全網算力峰值是137.5ehs。"她調出當日比特幣礦池分布圖，紅點密集處正好覆蓋陸氏集團在內蒙古的雲計算中心，"需要我解釋你們為什麼用抗癌藥生產線的工業用電挖礦嗎？"
走廊儘頭的安全通道突然傳來重物墜地聲。林小滿衝過去時，隻看到保潔推車歪倒在消防栓前，車底黏著半張撕碎的處方箋。她蹲身用鑷子夾起殘片，泛黃的紙張上印著模糊的孟加拉語——那是印度仿製藥的典型包裝用紙。
深夜的證物室，三十七個國家不同版本的抗癌藥說明書在長桌上鋪成星圖。當紫外線掃到第八盒巴基斯坦版藥盒時，內襯錫紙突然顯現出六邊形蜂窩紋路。林小滿抓起放大鏡，發現每個六邊形中心都嵌著納米級的區塊鏈地址。
電腦突然彈出警報，追蹤程序已鎖定海外服務器ip。她看著地圖上閃爍的紅點，喉頭發緊——那位置精確指向第三國領事館地下二層，外交豁免區的灰色地帶。
正要截取證據，屏幕突然藍屏。主機箱冒出青煙，燒焦的電路板味道彌漫開來。林小滿扯下電源線，在最後一秒瞥見跳動的命令行裡閃過半串領事車牌號。
窗外暴雨如注，她摸出抽屜深處的諾基亞備用機，給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發送暗語短信。五分鐘後，街角便利店傳真機吐出一張泛黃的購藥清單，末尾的家屬簽名筆跡，與三年前陸翊病房護理記錄上的字跡完全重合。
證物室門縫突然飄進縷縷青煙，林小滿抓起消防斧劈開通風管道。成捆的比特幣礦機殘骸中，半張燒焦的領事館晚宴請柬正在碳化，燙金字體依稀可辨"醫療合作慈善夜"。
暴雨砸在領事館的琉璃瓦上，林小滿望著崗亭裡持槍的衛兵，握緊口袋裡那盒印度仿製藥。藥片錫箔上的刮痕在雨中泛著冷光，組成某個區塊鏈錢包的助記詞首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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