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氣味在密閉會議室裡凝結成冰。
林小滿的指尖剛觸到智能藥櫃的金屬外殼，代理董事長張柏年突然捂住胸口栽倒在會議桌上。他麵前的全息投影尚未熄滅，區塊鏈投票係統正以每秒三次的頻率刷新著異常數據，晟世醫療37的股權正在被某種神秘算法蠶食。
"準備除顫儀！"林小滿的白大褂擦過陸明遠派係董事的咖啡杯，褐色的液體潑在智能藥櫃屏幕上，恰好顯出一串詭異的心跳波形——那是張柏年體內起搏器傳回的數據，此刻正被人為鎖定在每分鐘240次的致命頻率。
財務總監王美玲的高跟鞋在搶救車旁打滑，她塗著珊瑚色甲油的手指死死扣住急救藥品櫃，"設備全部離線！呼吸機、心電監護...全被遠程鎖死了！"她突然噤聲，因為看見林小滿已經舉起醫用骨鑽，那支本該用於開顱手術的器械正對準搶救設備的密碼鎖。
"按住他！"林小滿的聲音穿過監護儀刺耳的警報。骨鑽接觸金屬的瞬間迸出藍紫色火花，飛濺的血珠在她胸前暈開成梅花狀。這不是她今天的第一件血衣——淩晨三點在鄉鎮衛生院搶救誤服興奮劑的老人時，那個假扮護工的村民也曾把水果刀捅進她的左肩。
董事們退到牆角的監控盲區，有人掏出手機拍攝，鏡頭卻詭異地全部黑屏。陸明遠把玩著那枚刻有家族徽記的紫檀木鎮紙，區塊鏈係統的異常波動在他瞳孔裡折射出代碼瀑布。"林醫生，根據公司章程第17條，急救超過十分鐘未果，臨時董事長席位自動..."
骨鑽突然發出清脆的哢嗒聲，林小滿染血的睫毛顫動兩下。密碼鎖崩開的瞬間，除顫儀的電極片已經貼上張柏年青紫的胸膛。200焦耳的電擊讓他的身體在會議桌上彈起，後腦撞碎了嵌著晟世創始團隊合影的水晶鎮紙。
"血壓4020！"王美玲的聲音帶著哭腔。林小滿的手伸向急救車最底層的冷藏格，指尖觸到冰涼的腎上腺素安瓿時，餘光瞥見牆角監控探頭閃過不自然的紅光——那個本該360度旋轉的攝像頭，此刻正以精確的15度角對準她手中的藥瓶。
搶救持續到第9分58秒，張柏年的手指突然抽搐著抓住林小滿的聽診器。在他瞳孔擴散前的瞬間，林小滿看清那裡麵倒映著兩個重疊的身影：一個是她沾著血汙的臉，另一個分明是應該在瑞士療養的陸翊。
"股權...地下室..."張柏年的喉結在頸托裡艱難滾動，某種金屬碰撞聲突然從天花板傳來。林小滿抬頭時，一隻銅製聽診器正巧砸在搶救車旁，泛著幽光的管身上刻著1978年的生產編號——和她父親實驗室失竊的那批器械是同一序列。
陸明遠突然起身整理西裝，"看來需要提前進行特彆股東大會。"他的鱷魚皮公文包擦過林小滿的右臂，某個微型信號屏蔽器從夾層滑落，被王美玲的高跟鞋跟碾成碎片。智能藥櫃的屏幕就在這時亮起，區塊鏈投票係統顯示陸明遠派係已獲得52表決權。
林小滿扯下染血的乳膠手套，在股東授權書的簽名欄按下血指印。她的血珠滲進紙張纖維時，會議桌下的應急電源突然啟動，整麵落地窗變成透明顯示屏，三百公裡外某處地下冷庫的監控畫麵驟然彈出——二十個冷凍胚胎儲存罐正在自動解凍，罐體標簽上的基因編碼前三位是xz。
"這些足夠申請臨時禁令凍結表決權了。"林小滿將帶血的授權書拍在陸明遠麵前時，搶救車下的陰影裡，那隻銅製聽診器的膜片突然微微震動，傳出類似心電圖的滴答聲。
當張柏年的心電圖終於恢複竇性心律，最先恢複運作的卻是會議室的咖啡機。美式濃縮的香氣裡，林小滿注意到智能藥櫃的補貨清單上，多出三支標注"董事特供"的肝素鈉注射液——那正是能誘發心梗的溶栓藥物。
深夜的急診科無影燈下，林小滿用手術鉗夾起銅製聽診器的耳掛。放大鏡下，1978年的生產編號旁還有組更小的刻痕：那是由二十八道劃痕組成的密碼，恰好對應她父親實驗室失蹤的二十八本實驗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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