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她第一個脫離了周家後的新年。
回想起來,從前總是遠遠的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雖然平日裡互相虛偽,卻在過年的時候特彆溫馨。
周玥淡淡的回:“留京過吧。”除了留京她也沒彆的地方可去。
孟婧挽住她的胳膊下台階:“你男人不來陪你?”
昨夜剛下過雪,地麵有些濕滑,周玥一隻手要緊緊拽住孟婧,才不至於滑倒,笑了笑:“可能嗎?”
確實不可能。
先不說放做平日裡,他都不可能每每能見到。
就說那可是季家,過年的時候更彆想見到。
與普通人家庭不同,普通人家一到過年千裡萬裡的聚一塊吃團圓飯。
而季家上下,一到過年四處走動,外事、家事不知得吃多少頓年夜飯,要找他人在哪,估計得看新聞。
再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沒這麼忙,家庭小聚的時候,他怎會撂下一大家子的人,來陪他小情人過節呢?
孟婧歎了口氣:“確實。要不、我把你拐我家去過吧。”
周玥走到香樟許願樹下,反而操心她:“你就彆說我了,今年是老餘第一次跟你回家過年吧,你這年也不輕鬆。”
談了四年的戀愛,確實該到談婚論嫁的時候了。
周玥說著,走大師桌前,求了兩個平安香包。
忽然在想,她跟他又能持續多久呢?
算起來,就認識的時間,有一年了,今天剛好滿了。
沒提,那人對紀念日這種事情沒興趣。
領了祈福包,兩個小姑娘各懷心思慢悠悠的往廟堂外走,碰巧遇見了個人。
周玥眼熟,最近時常見到的金絲眼鏡、裴澤瑾。
跟何霆震他們那群公子哥兒們不大一樣,每次和季雲深見麵都偷偷摸摸的。
先前也有認識了,周玥打了聲招呼:“裴先生。”
裴澤瑾也沒什麼架子,抬了抬眼鏡,出於季雲深的麵客氣:“周老師在這?怎麼會想到來拜廟子,什麼願望這麼大。”
家裡擺著尊大佛,何需來拜這些。
實話,周玥見識過幾回,裴澤瑾這人名字跟他性格不太搭,嘴有時候挺毒的。
而且周玥隱隱感覺,他不喜歡她。
不過也懂,哪個忠臣喜歡勾引主君的狐媚子?
偏這狐媚子還不是什麼良家女子,無名無姓的孤女,在他們眼裡怕是給公子爺當妾室都不配,就是個外室。
周玥清淡微笑:“我在這裡不奇怪,您在這兒才奇怪。還以為您改信仰了。”
就裴澤瑾經常拎串佛珠來看,來這也沒來錯。不過他外麵的身份,他的信仰可隻能有一個,不信神、不信佛。
多少算是叛徒。
裴澤瑾眼色一震,總覺得他像是被懟了。
懟得雲淡風輕、綿長溫婉。
隨即恍然,不愧是季雲深看上的狐媚子,頂著強取豪奪的名頭也非要把人搶過來,除了這張臉、原來還有這本事。
裴澤瑾笑了,辯不過,隻道:“周老師求什麼不得,轉頭跟老季說了,有什麼不能滿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