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一道屏風,氣氛就這麼僵持著。
他肯定是知道她來了,說不準剛剛在樓下的時候,他就看見她了,偏他不說話,就這麼晾著她。
而她也不說話,不是晾他,是不知道還能跟他再開什麼口。
陽台上有一串風鈴,陣陣風過,吹得風鈴叮當作響,叩著周玥的心弦,讓她越發局促得腳底酸麻,也不知是不是繃到抽筋了。
沉默了好久,那人依舊恣意的姿態,闊偉的背影在屏風後晃動,閒著無事,走桌前拿煙。
含嘴裡,終於冷哧了一聲:“把我打火機拿哪去了?”
驀然,想起過年那晚在天台的一幕。
周玥眼睛有些酸酸的,又忍了忍,眼睛紅得發燙,快兩個月沒見了,她努力讓自己不要去想他,一丁點也不要。
她也幾乎做到了三分之二,可驟然相見,心底的大壩崩潰得徹底。
她低下頭,不想看他。
對麵的男人半天沒聽到她回話,轉回了頭來:“啞巴了?”
聽聽,這什麼德性,是他一聲不響的走了,這會兒又來嗆人,就好像是她做錯了什麼似的。
周玥牙齒咬撕了嘴皮,闊彆這麼久說什麼打火機:“打火機丟掉了。”
大概沒想到周玥會敢這麼硬撅撅的回,桌上傳來了“砰”的一聲,那煙盒被季雲深扔了上去。
“你說什麼?”
周玥驚得一個激靈,卻奇跡般的沒這麼難過了,反而脾氣衝了。
抱著死就死的態度,她回嘴:“先生都不要我了,我拿著先生的東西做什麼?全部都扔了。”
她怎麼敢就這麼囂張?
瞧啊,都是他縱的。平日裡護著疼著,給她養出什麼脾氣來了。
偏沒良心的,沒個真心。
跟他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一麵跟他討寵,一麵想著她的好教授貼心貼肺。
想想,從一開始她就奔著林思成去的,跟他要入學名額,指名道姓的要林思成,三天兩頭往林思成家跑,是拜師、還是拜爹?
那老東西年齡都可以當她爹了。
想學柳如是,跟她的錢謙益靈魂同契?才女、名士興趣共鳴。
一時氣急,季雲深長腿一邁,僅兩三步直接跨步到周玥跟前,推開屏風:“是我他媽不要你?”
周玥被突如起來的陰影籠罩,確實嚇了一哆嗦,緊著脖子,剛咽下去的眼淚滿在眼眶打轉了。
這怎麼聽起來確實像是她做錯了什麼,惹他生氣了。
周玥更茫然無措,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他那卷起駭浪的幽沉眼眸,眼淚就這麼一滴從眼睛裡滾了下來。
季雲深煩躁的瞥了一眼眼眸映著的淚人,在床上的時候也這麼淚汪汪的,非要他哄著,深了就哭,一邊哭一邊還抓著不放手。
死命吸著,動情的樣子一點也假不得。
確實有想過不要她了,隨她,愛去找老男人找老男人。可這明明是他的狐狸,沒有他,小狐狸能認識老男人?
下頜微咬,一手撐住她的側臉:“哭什麼!不準哭。”
聽起來像唬人,聲音卻壓低了一層。
周玥徹底懵了,吸了吸鼻子,剛滾的幾滴眼淚全到他掌心了,濕乎乎的,怕他嫌棄更煩躁,忍著。
試探問了問:“先生,是我做錯什麼嗎?”
還挺無辜的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