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深一走,周玥的日子又恢複了如常,回了劇組。
之前郵輪上出的事,多多少少聽了些後續,就草草的以偶然走水了結,隻不過謝家安排來的人、除了演員都不知不覺撤走了。
周玥沒理會,照常拍戲。
劇組裡不是沒人看見,她換了住處,每天還有特定的保姆車接送。
不過沒人傳閒話,至少沒當著麵傳到她耳朵裡,周玥也懶得管。
清明那天,劇組放假,周玥糾結了好久,還是決定去一趟靈灰安置所。
買了一捧百合,周玥拎著虛擬燭光,找了好久才找到胭脂的龕位。
小小的,當年全是靠官方置辦的。
如今她跟胭脂沒關係,也不是港城居民,很難幫她搬出來。
點上燭光,周玥原本還想跟人要打掃工具清理一下,不過瞧見倒是挺乾淨。
站在靈龕前,周玥看著照片中的人輕輕笑了笑,跟這人說話,用的粵語。
私下裡為了不忘記怎麼說家鄉話,她常念,不生疏,語調不急不徐。
“第一次來差點沒找到。往年在南市都給您燒紙了,不知道您有沒有收到。”
照片裡的人默默不語,那模樣說柔和也不柔和。
她不是慈母,但任憑從哪個角度看,都是萬種風情。
這張臉,周玥繼承的也不過七層。
將百合一支一支插進花瓶裡,像跟許久不見的熟人聊天似的。
“......我當上導演了,當年跟您說的話,去好萊塢買大房子,也不知道還要幾年才能兌現。”
“最近一年發生了很多事,我跟周家也切割乾淨了。有了自己乾淨的身份,我做什麼不好,您說是吧?”
胭脂生活的那個時代,是個崛起也混亂的時代。
她沒有身份,甚至連港城的合法公民都算不上,身份證明是假的,奔著夢想來到了港城打拚,最終什麼都沒留下。
對,就隻留下個女兒,而她的女兒隨她自然也沒有身份。
好在塞給了周家,那時候戶籍也查得不是很嚴,三說兩說的,周玥就成了周家收養的孤兒。
往事要追溯的實在太多了,新鮮事也不少。
周玥足足跟胭脂聊了兩個小時,回想起來,她小時候都沒跟胭脂聊過這麼長時間。
胭脂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健談的人,萬眾人都說她是交際花。但周玥跟在她身邊知道,在舞台上多麼婉約嫵媚,舞台下多麼沉靜。
就這麼一個人,她是怎樣染上的毒呢?
難不成近墨者黑,因為那個環境?
——
聊得口有些乾了,周玥給胭脂又拜了拜,打道回府。
這一聊,這些年的瑣事都聊了個乾淨,連林教授的事都聊了,唯獨沒提季雲深。
不知道怎麼提,也覺得不該提。
走出門外的時候,下起了小雨。
周玥等門童送傘,抬起手接著接雨點。
到底是清明時節,總能應景的下雨,哪哪都下,今天京市也下,她看過天氣預報。
偶爾聽到有人哭泣,配合著雨點。
片刻後,周玥撐傘走出門廊,剛過門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