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背麵的隱秘池塘,荷花蓮蓬將湖麵半遮半掩,綠色的遮陽傘下麵架著寬厚舒適的藤編沙發。
從池塘裡升出的釣魚線,沿伸到沙發旁,季雲深靠在沙發裡,視線也沒多看魚竿,點著一支煙,聽老者說話。
溫家的小叔公,老一輩中男性裡麵唯一一個還在世的。
叔公不抽煙,一個勁的剝杏仁吃:“梟龍我們已經鎖定了,但收網時間一直在猶豫,你說怎麼辦?”
季雲深緩緩將煙蒂夾過嘴邊,好笑:“您是港城緝毒第一人,問我做什麼。”
“不問你問誰,誰當初主張的把這一塊大毒瘤給拔掉的。這事一牽連多少人,不僅港城,你四九城那邊的天都要變。”
叔公是個好脾氣,彆看在任上風雨半生,越老越活潑,倒像個老頑童。
記憶力也不錯,回憶當初季雲深說的話。
“當初你小子說什麼,清末之頹始於煙,列強之惡源於毒,若想國泰民安當願做文忠公。”
這句話的意思無外乎,毒是國外虎視眈眈侵入國門的利器,隻有消滅了這把利器,才能恢複經濟,重振民族人心。
倒確實是刁鑽的角度看問題,也有幾分雄心壯誌。
季雲深看了自己年幼時的老師一眼,全然沒有當年那份意氣風發,吊兒郎當的樣。
“小孩子說的話您也信。我關注這事,全然隻是為了對付老二,順道肅清我的生意線,省的他們打我海貿的生意,給我沾一身騷。”
白家主要生意是物流、港口跟外貿。
這麼多年來,從白老爺子白手起家,跑海路運輸,又是銷往內陸、又是輾轉國際航線,到如今建立鞏固起了多元帝國。
這老人家的心血,在季雲深的指掌下,更加蓬勃。
這些溫叔公也知道,他不會允許白家的基業有閃失,可是:“雲深,人啊,不能既要有要。”
“你既想穩住白家,可又想要權勢,二者如何平衡。”
季雲深淡淡的看去,老師也是苦口婆心了。
不是聽不懂老師的意思,溫叔公在說:“馬上你就三十了,再不明麵上進入政界可就來不及了。”
當時進入政界的必要條件就是對白家放權,從此不插手白氏集團。
他其實不是進不去,不是學不了兩位兄長,隻是不管怎麼說進入那個團體,勢必得放棄這個團體。
又或許他一直不進去,用現在的辦法。
可也有問題,如溫叔公所說:“你一直幕後把控勢力,現如今局勢不明朗,你又有心腹有站隊,問題不大。可終究你的家庭環境不同。”
“你之上還有你大哥、二哥,若換旁人家就算了。而你家,一旦最終他們其中一個上位繼承,你那邊的勢力必然崩塌。”
確實如此,這不是誰能力強、誰能力弱就能做到什麼都要的。
現實便是,這世間永遠沒有魚和熊掌都兼得的。
溫叔公是讓他想想,更想要什麼。
池塘裡有魚兒咬鉤,溫叔公掉了一條大魚,自己抽竿,自己取魚。
那魚兒活蹦亂跳的,濺著水麵波光粼粼,有風拂麵,好一份愜意的時光,他感歎:“其實你要是隻管白家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