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執可以確定,此刻的薑許並沒有發病,她第一次在清醒狀態下帶他來她的彆墅。
進門之後,看著薑許朝裡走,他沉默著跟了上去。
薑許並沒有帶他去紅房間,而是去了她自己的臥室。
薑許的房間色彩大多是暖色調,綢布窗簾延伸到地板上,旁邊是一麵巨大的透明落地窗,觀景很好。
她的房間很大,除了必要的家具,還劃分出了一片區域充作她的衣櫥,甚至還專門做了一塊裝飾櫃,擺放著一些可愛玩偶和漂亮手辦。
薑許喜歡一切好看的東西,不管有沒有用,隻要好看她就願意買單,然後擺放珍藏在家裡。
薑許開了房間裡的暖氣,然後走到床邊的抽屜裡取出了一個小東西,對著陸執道:“把衣服脫了。”
“……”
見陸執還站著不動,隻一雙黑眸注視著她,薑許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容易讓人想歪。
她乾咳了一聲,急聲解釋,“咳,我隻是想看一下你的傷口,順便幫你上個藥。”
她攤開手心,那裡正安安靜靜躺著一個鋁管藥膏。
“這是祛疤的藥膏,很好用的。”薑許自己是易留疤體質,一點小傷口都很容易留下疤痕,所以抽屜裡會常備這種藥膏。
陸執身上除了有她上一世看到的腹部左側明顯的醜陋刀疤,還有很多不太明顯的細小傷口。
她隻是想幫他處理一下。
陸執慢慢地低下頭,望向她的手心,素白的手指從皮膚底下透出淺淡的粉,指尖部位指甲長長延伸。
薑許最近做了新的美甲,比上次的更長更尖。
在皮膚上用力劃過時,會留下一道腫起來的抓痕。
他的神色複雜難明,一言不發地脫了外套。
見他抬起手要脫最裡麵的那件打底衫,薑許著急忙慌避開視線。
明明已經看見過很多次,但或許這是第一次在清醒狀態下讓他脫衣服,薑許臉頰有些不好意思地泛起粉紅。
隔了會兒,衣料摩擦的聲音才結束。
“好了。”他提醒。
薑許有些緊張地扣手指,深呼吸幾口氣,這才回過了頭望向他。
陸執的身材一向很好,他極度自律,也經常會去乾一些搬重物或工地的體力活。
再加上他一有空就會打籃球運動,所以他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飽滿有型,很漂亮。
但薑許的視線很快就被他腰腹的疤痕吸引。
長長條條的,像一條醜陋的爬蟲攀附在上麵。
但好在他的傷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傷口很平整,隻是有輕微的疤痕增生。
和上一世看到的一模一樣。
“你過來。”
薑許讓他走近,隨即拿出醫藥箱裡的藥棉先幫他消毒,而後將藥膏擠在指腹上,朝他的身體貼了過去。
她輕輕塗抹著,藥膏冰冰涼涼,但薑許依舊能感覺到他皮膚的炙熱,隨著呼吸上下起伏。
“怎麼弄的?”她仔仔細細地幫他塗抹藥膏,狀似不經意地詢問。
陸執低頭,隻能看見她烏黑圓潤的發頂。
薑許其實並不矮,也有一米六五以上,但陸執太高了,淨身高將近一米九,薑許才堪堪到他肩膀。
他又不說話。
薑許猜到他的刀傷應該是跟那個投資公司的主理人有關,她要是想查也未必查不到,畢竟薑家的勢力也不容小覷。
但薑許還是更希望他能自己說出來。
他的性子太擰巴了,人如其名,執拗得很。
這性格也讓他在成長起來之前吃了不少苦頭。
“算了。”薑許無奈歎氣,她現在沒資格逼迫他說或是做他不願意的事。
她也不想這樣。
薑許將他身上看得見的大小疤痕全都塗了個遍,滑膩柔軟的手指在他光裸的上半身遊移,嚴絲密合沒有縫隙。
所有的注意力都仿佛集中在那一小點,根本沒辦法忽視。
陸執抿起唇瓣,後牙槽上下相抵,就連手都微微用力。
指尖到他心口處時,薑許的動作猛地一頓。
她能夠清晰感受到,他的心跳很快。
一下一下地敲著她的手指,像是在與她興奮共舞。
薑許倏的收回手,有些不自然道:“…等藥膏乾了你再穿回衣服。”
“嗯。”
等陸執重新將衣服穿好,兩個人從房間出來到客廳,薑許才覺得剛才那怪異又有些曖昧的氣氛消散了幾分。
她盤腿坐在布藝沙發上,刀傷的事情暫且翻篇,但現在還剩下一件事。
她垂著頭在心底斟酌措辭,約莫過了半分鐘,她抬起頭輕聲詢問他,“陸執,我們以後要不要考慮換一種方式相處?”
陸執深眸盯著她:“什麼方式?”
他問……什麼方式?
反正不是現在這種尷尬又羞恥的金錢關係。